第十一章：想要私吞聘礼

　　顾南倾替顾罗衣捏了把冷汗，宋家来说亲，她算是暂时逃过了楚氏的魔爪。可怜罗衣，要让李夫人和安南王妃松口，真是比登天还难。

　　“你继续观察那边的动向，荷香那里，你从我妆奁的第二层，拿我不常用的银簪子送她一支。”又打趣道：“你也挑一支喜欢的戴着，免得你心里不平衡。”

　　墨香素来知道她家娘子喜欢作弄人，也不和她怄气，飞身走了。

　　宋玉言而有信，第二天便携官媒来下聘书了。他怕顾南倾心急，昨日费尽口舌说服吴氏，把婚期定在月底。

　　顾老太太自然没有意见，楚氏心有不甘也无济于事。

　　古代繁文缛节多，凡娶媳妇，先起草帖子。两家昨日已经见过，这一遭便省了，便起细帖子，序三代名讳等…

　　由于时间紧迫了些，问名、纳吉这些，都缩在了一天内完成。

　　三日后宋玉正式登门纳币，家仆挑来的六瓶经过精美包装的金瓶酒樽，大雁两只，绢帛珠翠、金锭、珠钗首饰、金器、销金裙褶，及缎匹茶饼无数，满满当当的把路都堵住了。

　　楚氏得了红眼病，当初任初年下聘书订亲，还不如宋家的一半。

　　宋玉故意送这么些东西，就是要告诉顾家和吴氏，莫要因顾南倾庶女的身份轻视她。

　　顾老太太眉欢眼笑，顾南倾是个有福的，将来有宋玉护着，纵然要受些婆母的气，日子也是有盼头的。

　　顾云青看着聘礼犯难，宋家礼送的越多，他们的嫁妆就越不能寒酸，便把顾老太太拉到一边，商量怎么置办嫁妆。

　　顾老太太打开库房的门，着婆子把绿紫罗双匹，彩色段匹、金玉文房玩具、珠翠鬃掠女工等，更有段匹、盘盏、官褚、花红礼合等物一一记在册子上。

　　楚氏瞪大了双眼，若非有外人在丢不起脸，她早已开闹。

　　宋玉和顾南倾并排站在拱桥上喂鱼，看着她弧线优美的侧脸，他柔声交代：“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自不必我说。她若贪图聘礼，陪嫁寒酸，你莫要争执，她想要怎样就随她去。我母亲那边，我自会回话，绝不会叫你嫁进来就受委屈。”

　　顾南倾抬眸看他，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只道宋玉一表人才，开口闭口就是文章，呆子似的没有别的花花肠子。想不到他竟这么好，事事都安排的妥帖，不必她操半分心。

　　虽未嫁过去，仅是想，就遂心遂意。

　　宋玉不便和顾南倾久待，做了个辑，便就走了。

　　顾老太太将回礼和聘礼一一登记，轻点好陪嫁的物品，已经精疲力尽。本打算吃过晚饭就休息，楚氏和顾云青因为顾南倾的陪嫁闹将起来，顾南倾搀着顾老太太去了楚氏的院子。

　　才走到扇形的院门口，就听楚氏歇斯底里的喊：“她不过是个庶女，陪嫁怎么能越过若芙。”

　　顾云青道：“宋玉满腹诗书，将来的成就不可估量。姐儿的陪嫁寒酸，将来宋家记恨着，不走动，损失的是谁？”

　　楚氏怒道：“我管不得这些，顾南倾的陪嫁比若芙多，我就一头撞死。传出去，看到底是谁丢脸。”

　　顾老太太走进里面，见楚氏披头散发，俨然凶神恶煞的母夜叉，冷笑一声：“老婆子我已经替她们姐妹各备了一份嫁妆，也不用你们出多少东西，就按其他豪门贵胄嫁庶女的份量，再把宋家的聘礼一并归还，也就罢了。”

　　楚氏那肯答应：“当初若芙嫁人时，任家的聘礼，可留了一半在顾家。就算老太太偏心，也不能太过。”

　　顾老太太气的浑身发冷，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顾南倾急忙扶顾老太太坐下，倒了杯茶给顾老太太喝，见老太太这口气顺下来了，也顾不得装憨，慢慢道：“大姐姐嫁人已过去两年，我却清楚的记得，当初任家的东西虽留了一半，母亲几乎搬空了顾府的库房。我和罗衣，就连置办新衣裳的钱都是祖母添置。就是现在，顾家还没有恢复元气。”

　　楚氏面红耳燥，当初把库房里的东西全部给顾若芙作为陪嫁，是因为顾南倾和顾罗衣只比顾若芙小两三岁。她怕留着的东西，会被老太太给顾罗衣和顾南倾作陪嫁。

　　她见不得姐妹二人锦衣玉食，才会叫穷。

　　顾洛川已经十六岁，就快要到娶妻的年纪，库房里那点东西，哪里拿得出手。眼下宋家的聘礼，正好填补了空缺。

　　她冷笑：“顾家养你一场，也到了你回报的时候。”

　　顾南倾扫一眼楚氏，楚氏一副贪婪自私的嘴脸。东西可以给楚氏，但她要楚氏无地自容。

　　她不紧不慢的说：“宋郎白日里已和我交代，母亲要私吞聘礼，叫我不要吱声，他自有话回吴氏。但只一遭，宋郎不在意，吴氏能咽下这口恶气，难保不会宣扬出去。母亲可以不管罗衣的死活，三弟还未娶妻，将来谁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所以女儿劝母亲，不要因小失大。”

　　被小辈轻看，楚氏羞的站不住脚。她厌恶顾南倾脱离掌控，不听她的安排嫁给任初年。

　　既然顾南倾要嫁人，她绝不能让顾南倾在宋家过一天安生日子。

　　她索性撕破脸皮：“顾罗衣我管不着，你从小养在我膝下，你的事必须由我做主。你不遂我的意，我就闹出去，闹的宋家退了亲，我看你要怎么办。”

　　顾南倾敛眸不语，宋玉已事先说过聘礼能不能带回去不重要。

　　若她执意要把聘礼带走，谁知道楚氏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搅黄了她的亲事，害她名誉尽失，又逼迫她嫁给任初年，真是得不偿失。

　　楚氏要和她鱼死网破，她就是赢了也挣不到一分便宜。

　　顾南倾作出妥协：“聘礼留下一半可以，我成亲一应事宜，全部交由祖母处理，母亲不得插手。”

　　楚氏冷笑一声：“你又不是我亲生女儿，谁稀罕插手。”

　　顾南倾便搀着顾老太太离去，顾老太太道：“你是个有良心的孩子，祖母就是把体己钱掏空，也会让你风风光光大嫁。”

　　又滴下泪来：“顾家有她这么个当家祖母，等我双脚一蹬，顾家就散了。”

　　顾南倾安慰道：“祖母何必杞人忧天，以后会怎样谁也不知道，咱们只要把眼前的日子过好就行。再者人都去了，还操心身后事做什么。”

　　顾老太太宽慰的拍了拍顾南倾的手：“你性格敦厚，吴氏即便因你陪嫁不多颇有微词，总有一日会被你打动。宋玉又是个好孩子，你将来给宋家生个胖小子，没有人可以撼动你的地位。”

　　顾南倾一一听着，成亲以后，她自然会想方设法笼络住宋玉的心。他呆子样的人，她会陪他吟诗作画风花雪月，他断然生不出纳妾的心。

　　从下聘到成亲，也不过是十几天的时间。

　　又要张罗宴请的宾客，又要采买嫁妆，顾府的人，忙的都脚不沾地。

　　顾老太太年纪到底大了，为减轻她的负担，顾南倾帮着打点成亲时需要的一应事务。

　　这一日她正在翻看宴请来宾的册子，免得漏下了人，就见墨画从外跑进来：“娘子。”

　　顾南倾放下册子：“什么事？”

　　墨画道：“吴宝笙吴小娘子请你去相思湖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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