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共存共荣的关系
这可是越来越冷的两个月。
一开始人们踏着沾满露水的草木前进，到后来施工要顶着满山的冰霜飞雪。
人们的衣物越来越厚，林川堡出产的冲锋衣和保温用品，至少五分之一集中在山中，每天都有大量的“暖宝宝”从山外运进希尔山。
负责运输的桥社为此添置了大量的牲口和车辆，老板胡忠至少三天就会亲自带着货物过来一次，就是如此还摔了不少车在山里。
山中的工作是艰辛的，确实有人就算能得到不菲的收入，也无法在危险的山区工地坚持。
为了吸引劳工长期工作，林川专门草拟了长期用工合同，为愿意一次工作三个月以上的修路工人提供更优厚的报酬。
免费提供本来需要自费的保暖用品，并可以根据工作表现批准劳工加入林川领地。
这样明目张胆挖他人墙脚的举动，居然没有引起希尔波斯人任何一位城主的抗议。
不得不说，这大大出乎了林川的意料之外。
在他看来，任何城主对于自己宝贵的人力资源，都应该是极力控制流出。
至少在之前，林川领地绝对是没有吸引力的。
三个月以前，谁要加入护教军围攻的林川领地，绝对会被所有人讥讽为不知死活的蠢货；
三个月之后，这种选择已经成为了希尔波斯穷人的共识，毕竟强力的城主和不缺工作的领地，只此一家。
事实证明，林川这次真的是想多了。
这位城主明明实力超强，决策却过于谨慎。
在这个对领地人口迁徙的有效控制，仅限于城主直属农庄和城镇的时代，很多平民离开领地时，当地的城主既难以察觉。
也不会过于介怀——那些穷到无法纳税又满腹怨恨的领民远走高飞，对他们也不算什么坏事，有时还乐见其成。
还有一点必须承认，那就是劳动力充足的局面，也是得到了大城主王杰首肯的结果。
在一个专制即美德的地方，上层路线走得通，事情才办得成。
大城主王杰在李锐文被遣送之后，还没有忘记其他隐患。
他曾开诚布公地对林川表示了自己对冬季领地稳定的担忧。
可是，在帝国的内部越来越稳定，对雇佣兵服务需求降低的大环境下，这些不能被雇佣兵作战消耗的人口，对于任何领地都是巨大的压力。
“林川小子，能为我解决这些潜在的隐患吗？”大城主王杰在护教军成为历史后，就马上秘密和林川商议过。
“由于战争的消耗，今年冬天整个希尔波斯的存粮可能都不足，而战争里却没有减少多少吃粮的嘴巴。
如果不想办法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明年春天各地都可能出现混乱。”
“唉，看来马尔萨斯先生真是无处不在呢……”
林川心不在焉地接了一句。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王杰好奇地问。
“父亲，他是一位研究人口和经济的先生。”林川回答，“他认为，当财富增长低于人口增长速度时，社会就会用各种手段消灭那些多出来的人口，比如让他们去当雇佣兵。
可是，现在连雇佣兵都失业了……这种问题的关键不在人口上，而是在发展上。”
“真是一个睿智的学者，说得好啊！”王杰赞叹道，“事实也就是如此，我的领地既没有发展，也不能从人口增长中获益。
好吧……你如果认识他，可以想方设法请他来帮助我治理领地，如果他不愿意，也可以向他请教一下对策，当然，我保证报酬绝对不会少！”
“这位马先生的解决办法……不够人道啊。”林川连忙摆手，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也许，只有另一位马先生才有根本的解决办法吧……”
“还有另一位学者吗？”王杰没好气地说，“你小子怎么认识这么多学者呢？他们不会又是你家乡的人吧？如果都在菲兰德那就算了，那可怕的地方，我是不想再去一趟。”
“局势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暂时还用不着那位马先生出手。”林川胸有成竹地说，“现在需要一位叫凯恩斯的先生，他的办法就足够了。”
凯恩斯？王杰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那位先生是何许人也。
大城主的确不明白，林川在本地住了多年，差不多从未离开他的视野，怎么有机会去认识那些智慧的学者。
“凯恩斯先生有什么办法？”大城主狐疑地问，“你确定有效吗？”
“人人都说希尔波斯贫穷，所以领民贫困在所难免，可是如果真的缺乏资源，那我们绝不可能活到今天。
我们要利用好可以使用的资源，通过合理的方式分配给穷困的领民，领民富裕了，税收少和不稳定的问题就会缓解。
城主拥有领地的绝对权力，也要承担领地衰败的全部灾难，所以，城主有责任扩大自己的支出，去解决社会存在的矛盾，领民富了，城主以后也就富了。
这就是凯恩斯先生主张的‘政府干预’。”
“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你别忘了，我可没钱。
钱都要还给债主了。”大城主王杰先是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遗憾样子，继而向林川笑着问。
“倒是你，手里可是有不少财富呢！你是不是舍不得自己的财富，不愿牺牲自己的收入去造福领地呢？”
大城主这激将法，实在是水平不够啊！林川叹了口气，转而挺起胸膛回答。
“城主和领民之间除了统治关系，也是共存共荣的关系。
如果付出能让领地变得安定团结，用了我的财富，又有什么关系呢？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作为咨政顾问，我不建议让财富闲置，更不能罔顾民生，让财富在仓库里发霉。”
“了不起！不愧是我的儿子和女神选中的人。”王杰夸赞了一句后，马上换了一副表情，“那你就去想办法，让这个冬天平安度过吧！
给我看好那些无所事事的街溜子，别让他们给我惹是生非。
至于你想干什么，只要不损害我的利息，都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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