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天方夜谭
“哦，您太过分了，弄得人家好紧张。”
盒子打开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从盒子的内部，雪妮看到了一张娇媚的少女脸庞，正拨弄着耳际边的灰发，明眸里写满了惊喜。
“哦，这，这是小镜子啊！”雪妮叫起来。
“不得了，比父亲的要清楚好多呢！不是金属的……这是玻璃吗？太让人高兴了，城主大人，你从哪里买来的？”
不愧是大公的女儿，林川还以为这个民间根本见不到的物品，能让她大吃一惊。
据他所知，这个世界里，玻璃生产早已经可以实现，可是生产镜子用的透明玻璃和平板玻璃还没有没有突破。很多颜色都无法控制的小块玻璃依然珍贵，成了教会花窗的原料。
就连王杰那样级别的贵族，都还在用铜镜子。至于普通民众，对玻璃镜子完全没有概念。
无奈，制造惊喜失败了……
于是，他心里叹气，只能拿出满不在乎的气质，对开心对镜子左照右照的雪妮说道。
“您错了，这不是买的，这是我们做的。这是希尔波斯生产出的第一面玻璃镜子，现在是您的了。”
雪妮缓缓转过头正对他，用看未知生物的惊诧眼神盯住林川，久久不语。
镜子并不是重点，做镜子的玻璃才是。
林川从雪妮的眼睛里，看到了难以置信。
看来她对此事一无所知。
“人家好歹也是见过点世面的，不是那么容易骗的女孩子。”雪妮用微妙的视线，侧着脸瞥向林川说。
“大人啊，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如果说您做个难看的杯子还比较可信，这个光滑的镜子，就像是吹牛了！说吧，哪里买的？难道是走私来的吗？”
“我从不对您说谎。”林川诚挚地回答。
“也许别处有，但这绝不是我买的。”
雪妮仰着头，皱起眉头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毫不闪烁，只有坦荡。
“人家不相信，做给人家看。”她的面孔逼近林川，半是祈求半是命令。
“女神告诫我们，只有自己的双眼才最诚实。”
“抱歉了，圣女大人，这还是机密。”布里布安直接拒绝了她。
“如果秘密泄露了，我可就损失大了。您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我花了多少钱……”
这个反应，雪妮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眼珠一转，露出了少女特有的狡黠微笑。
“原来大人为了人家，舍得花那么多钱啊，人家太开心了……”
她说着，袅袅婷婷凑近进一步林川，踮起脚尖扬起娇俏的脸庞，几乎将鼻尖触到了林川的嘴唇。
气氛暧昧，林川挺直身子，眼珠向下翻看着步步紧逼的雪妮，刚退了一步，就被她拉住了右手。
“让人家看看嘛，不会让亲爱的大人吃亏的，不就是秘密吗？人家也有秘密呢……”
雪妮媚眼如丝，睫毛频动，她用另一只手放在着自己的胸前，沿着曼妙的曲线向下滑动着。
有意无意间撩起头发时，她的洁白脖颈下的颈窝露了出来，那白在林川眼里比光晶还炫目。
虽然这不该是圣女的做派，但很难不讨男人的喜欢。
淡定如林川，见此也不由得喉头动了一下。
“圣女大人，非礼勿动，请别这样……”
“喂，我说亲爱的城主大人，我们来做个交易吧！用人家身上的秘密，来换您的秘密，好不好？”雪妮的声音又细又轻，直让人心痒难耐起来。
“您不会吃亏的，谁让您是女神赐给人家的命运之人呢！”
“您别开玩笑了，女神可没告诉过我……还有，您太近了。好吧，我真怕了您了。请坐下，我慢慢告诉您，留下您的秘密给应得之人吧。
不过请一定要保守秘密，谁让我真的有求于您。”
“您在怕什么？人家是圣女，也是贵族家的正派女儿，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男女授受不亲……”
心跳加速的林川红着脸，将几乎要贴到身上的雪妮推开，然后请这位另类的圣女坐在身边。
雪妮很不情愿地放开了那只手，甲胄般厚厚的茧皮不经意划过她白皙的手背，令她起了一阵战栗。
“哦，女神啊……”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林川不知有没有听到，只是一本正经地介绍起来。
“镜子是最近做出来的，很不容易。这件事说来话长，这个玻璃是林川制造3025的一部分……”
“林川制造3025，这是什么？这就是你的机密？”
“没错，这是林川领地五年计划的产业升级规划。抱歉，圣女大人，您能别坐在我腿上吗？”
“叫人家雪妮啦……冬天好冷啊，人家喜欢暖和的地方。”
“冷吗？屋里明明有赤晶炉子的……我给您取条毯子。”
“谢谢，人家要您盖过的，最好是没洗过的。”
“……”
曾几何时，玻璃也成了林川的特产。
在他来到的这个时代，玻璃还是一件高科技产品。就算是在原来的世界，玻璃的产生也具有偶然性和地域性，直到工业革命时代才大规模量产，真正意义上的玻璃走进千家万户。
对于喜欢享受和炫耀的贵族们来说，玻璃作为装饰品和容器，目前还是存在的。
尽管颜色因为原料里杂质的不同而变得五颜六色，品质也因为工艺水平参差不齐，但并非是难得一见的奢侈品。
用石英砂烧制，然后吹制玻璃的工艺也是有的，就算绝大多数民众认为那些产品既高不可攀，也可以替代，可是贵族的穷奢极欲还是能养活了这个小众市场，让技术和经验得以传承。
由于基础科学的缺乏，工匠们即使能够掌握技术，也无法解释玻璃在烧制过程中颜色变得五颜六色，外表变得奇形怪状的原因。
更不用说大块的平板玻璃，说出来像是天方夜谭。
手艺精湛的行会匠人们死守秘密绝不外传，贵族们有时还会出于私心圈禁精湛的匠人，于是行业的进步一直十分缓慢。
有些地方压根就没有合适的原料，如果认为烧沙子就能获得像样的玻璃，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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