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难言之隐
“我听说无论是大国还是公国，金属货币的原料都入不敷出，民间大量私藏货币，金晶质量一年不如一年。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国将会使用新的货币，我们现在就可以做点准备……”
“林川小子，你说得有道理，现在大公每年因为铸币要损失大量白银，就是这样补贴，铸币成本还是每年飞涨。”王杰把玩着一张纸晶，若有所思地说。
“明明只有这光晶是不可替代的……”
“光晶很难磨损，还可以回收。”林川赞成。
“成本其实并不高，金属本身应该用在更有意义的用途上，哪怕是用作货币发行的储备，也比在流通中消耗好……”
“父亲就很喜欢储藏金晶呢。”萧晓曼笑嘻嘻地对林川低声说。
“我告诉你哦，这次他突然之间就发了财，连提前修地窖的时间都没有，就只能让城堡里到处堆着金晶，不但提心吊胆，还给人添麻烦……”
林川看向王杰，大城主稍微有些脸红。
“这都是为了给我的乖女儿攒嫁妆嘛。”王杰嬉皮笑脸地揶揄女儿。
“我要给你准备十万……哦，不，二十万金晶的嫁妆。”
这次轮到萧晓曼面红耳赤了，她不知所措地瞥了林川一眼，眼里闪闪发光，心口怦怦直跳。
“我也愿意承担一半……”
林川刚说了半句，就被萧晓曼怒冲冲地瞪了一眼。
“用不着啊！那些也都是你……”
“不不不，不是用不着，而是太好了！”王杰连忙打断了萧晓曼的话，抢过来说。
“你现在就可以为你的妹妹开始准备了，我的好儿子。”
“女神啊，我怎么会有这种财迷心窍的父亲……”萧晓曼红着脸气恼道。
“林川，我……我不用你那样辛苦……”
“更辛苦的是教会，不是我啊。”不明所以的林川也觉得有些尴尬，连忙把话头引到了别处。
“想要让人还债，有时得先给人输血，君子不趁人之危，钱总会还完，到时候没必要还做仇人。”
于是，一条从民间纸张制造、商人加工印刷、桥社运输、林川堡光晶刻印、教会授权销售的供应链，横空出世，将纸晶这种丧葬用品直接送到了千家万户。
领地民众得了方便的祭品，商人得了利润，教会提升了名誉，大城主得了税收，林川制造又多了一张闪亮的名片。
移风易俗，各家受益，领地上下，皆大欢喜。
这个友善的举动，也让代理司教张楚灵对林川这位异端教友，更加信任。
教典记载，女神不会让虔诚的使徒受罪，必将派遣义人送来财富，为使徒们重修殿堂。
这段箴言应验了。
可是，这位义人却是亲手粉碎了护教军，又闪电般占领了教会的昔日敌人——林川城主。
世事无常，人生难料，临危受命，已经做好准备因逼债而死在任上的代理司教张楚灵，最近好运连连。
林川城主的每次到访，不但从不追债，而且都会给他意外之喜，这让身体都没有痊愈的代理司教每次都亲自出门迎接。
他们曾经一起漫步的教会里，已经有了民众的踪迹，虽然只是最虔诚的那部分，但也让冰冷的石墙巨堡里有了人间的生机。
虽然步履蹒跚，但张楚灵精神饱满，黑黝黝的脸上除了伤痕，还有会心的笑容，当然，那是面对路过的信众，对大债主林川还是毕恭毕敬的。
他从来只会只对贫苦低贱的弱势者笑，对于尊贵的上位者却总是忧郁愁苦，像是在替女神怜悯他们。
“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昔日在教会送我的无价之宝，如今已经在林川萌发，将会拯救数不清的人民。”林川真诚地对张楚灵说。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是如此巨大的恩惠。”
当时只是拿了一箱良莠不齐的圣薯，出于对李锐文的不满，做了个顺水人情的张楚灵，确实没有想到这会让自己在最艰难的时候，得到如此多的回报。
而且，这更多是出于对信仰上同道者的同情。
从昔日对手手中得到馈赠，还得到了畅销祭品的经销权利，这在李锐文在任的时候，是不可想象的，傲慢的李锐文不但要拿走对手的钱财，还要毁灭对手的一切。
对于所得利益的分配情况，不善于算计的张楚灵一开始很惊讶，听了林川的解释后，神色又变得释然下来。
对于还有十几万金晶的债务没有着落的教会，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帮助了。
即使利润受到了限制，教会还是白得了一笔收入，其中一部分自然是用于加速偿还给城主父子的赔偿，还有的一部分拿来维持新办的公共设施，剩下的也可以维持教会的运营。
之所以这样决定，林川完全不担心虔诚的张楚灵会中饱私囊，这位可敬的教士根本就没有给自己花钱的创意和本领。
有人觉得无私艰巨，有人却认为谋私困难，后者虽然少，但林川眼前就有一位。
“您说每年还能剩下三千金晶。”果然，搞清楚来龙去脉的张楚灵最终平静地说。
“您还可以再拿走些，多余的钱财，给教会带来的灾难已经够多了，把注定属于女神的东西放在自己手里，有什么意义呢？”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所以我才需要结识您这样的圣徒……”向来稳重的林川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对张楚灵缓缓说。
“我知道，修院也因大乱受损，驯兽师也阵亡了很多人，请您用余下的钱，去扶持修院吧……”
就算是对人情世故不很熟悉的张楚灵，也从他的表情和话语里，明白了什么。
圣女大人和林川城主之间，似乎有什么隐情，张楚灵无法描述那种东西，也许是在教典上禁忌，他只是觉得那不需要去妨碍。
为了证明林川城主的清白，修院退回了他的一半财产，这可是李锐文梦寐以求却始终无法得到的巨款，林川就是因为愧疚，想用另一种方式来感激修院的圣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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