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送来的新条件
大城主王杰的义子，林川城主，又回来了！
人们不是不知道，他卖过最廉价的晶体，他开办过最方便的市场，他是最慷慨的雇主，他将老弱妇孺救出过火场。
他收留过无家可归的难民，可叹的是，他的善行在一触即发的争端和突发的兽人侵犯面前，被暂时忘记了。
他是好人，但他是王杰的义子，也有兽人的血统。
恐怖的兽族海盗入侵了他的领地，他不去防御敌人，却带着大军出现在首府，实在难以理解。
更让人不安的是，他这次前来，并非是出于希尔波斯支配者的命令调遣，他来的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向教会复仇，也有可能威胁父亲的地位。
猛兽之子离群索居，羽翼丰满之后，多半是会回去挑战父亲，争夺地位的。
就在几天前，大城主最年长的义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做过示范，然后落得凄凉下场，在权力面前，所有的感情都显得脆弱无比，仿佛变成了一种不真切的幻像。
忌惮和猜疑，林川在蔡恩和他手下的眼睛里，已经看到了，面对这种无奈的状况，他也只能装作没有看到。
林川和他精选的一个大队，在大群雇佣兵的夹道护送下，走过熟悉的街道，来到民众基本散尽，已经变得冷清的教会广场上。
王杰临时下榻的豪华帐篷，搭建在教会城墙上无法射击的位置上，门口的卡普再次见到林川，也只能苦着脸冲他使了几个眼色，责任所在，他也不便交谈。
撩开帐篷，林川见到了义父和她的女儿，一老一小，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也是最烦恼的人。
他端坐在宝座上，特意穿上了自己最华丽的丝绸礼服，下面又衬着厚实的盔甲，这既让人心生憧憬，但又使人感到难于接近，他的目光闪烁，刻意不停留在义子的眼睛上。
那一头红发的小姑娘，不知为什么还是带着面具，林川从面具眼睛的位置上，看到一双低垂的眼睛。
又红又肿，就如春日让少女生出秀美风姿，秋日里只有几天不见，她也像当季的树木一样，变得憔悴枯瘦了。
也许就是如此，爱美的红发少女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就是闭上眼睛，她也知道谁来了。
莫道不销魂，卷帘西风，人比黄花瘦，不知为什么，林川心里立刻就跳出了李易安的词话，然而，从未有过的忧郁气质，让这个不知愁的少女悄悄长大了。
总有一些花是要在雨后才绽放的，可惜林川更喜欢阳光，他的个性已经够沉郁，完全不像个年轻人，他的身边需要活力和能量，他愿意为保护这些与生俱来的美好而努力。
“尊敬的父亲，下午好。”林川先打破了沉默。
“我领地里出了点事，来晚了。”
“下午好，我的孩子。”王杰扬起脸，摸着花白胡子，恹恹地说。
“既然有事情，你可以不急着来的。”
“父亲，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现在已经晚了，敌国的散兵游勇已经撤了，这件不可挽回的事情，没有必要再干扰必须完成的事项。”林川回答。
“教会的事情，必须马上解决。”
王杰指着面前的一张纸，又看了一下苦笑摇头的林川，朝女儿努努嘴。
“给他念一下，这是教会刚才让人送来的新条件。”
萧晓曼没有看他，只是低垂着面孔，一字一句地念了新的交涉内容，林川发现教会居然已经同意了自己提出的大多数条件。
除了惩办李锐文和拆除教会城堡，其他的内容都无非是讨教还价的细节了。
“这是一种……针对性的妥协吗？让他们续命，你是不是和里面的人有往来？”
“我是李锐文最反感的人。”林川不卑不亢地回答。
“里面的人我谁都不认识。”
“真的吗？教会的圣女大人说跟你交情匪浅。”
王杰的话让林川和萧晓曼同时吃了一惊，尤其是萧晓曼，似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事情，放在身体侧面的手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圣女大人，我没有见过。”林川摇头道。
“我听说，修院是任何男人都不能进入的。”
“我以前也不知道……不过，圣女大人居然是大公的小女儿，有很多人跟我报告，她几个月前几乎每天都和你在一起。”王杰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慢条斯理地说。
“亲爱的孩子，你也见过她，不是吗？”
隔着面具，林川敏锐的听觉，让他听到了少女咬牙齿的声音，这让他在心里大呼冤枉。
看来领地里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城主的眼睛。
自己本来也无意隐瞒，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的，之前我不知道她的用意。”林川直截了当地说。
“她大概是想了解一下我的为人，也许还想拉拢我，只是后来她在希尔山里失踪了。”
“孩子，你是个出色的男人了，女人不会无缘无故接近你，她们表面矜持，骨子里贪婪得很，圣女大人可能是整个希尔波斯最了解你价值的人，这也许是家族遗传的政法嗅觉吧。”
王杰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手里把玩着一根权杖，过了一会儿才问。
“我们父子还是坦诚些吧，是不是你和她之间有什么交易？我不是指肉体上的欢愉，这种事怎么样都无足轻重，我指的是关乎地位和利益的交换。”
“两方面都没有。”
林川回答得干脆，萧晓曼长出了一口气，双手都情不自禁放握在一起放在了胸口上。
好单纯的小姑娘。
作为一名事实上的贵族，林川其实不必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在狂野的希尔波斯，本就没有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男女真有欢爱，男人事后只要说一句“当时是被魔鬼诱惑”。
然后假模假样地到教会来一次忏悔，大体就能保住名誉，男人都容易犯错，不原谅别人，谁原谅自己？
可是，林川不是要入乡随俗做个希尔波斯人，君子慎独，不分位面，他不就下，也不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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