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战斗的残酷
就算是老兵，也要承认从未有一场战斗能像今天一样，让他们感到如此自豪。
这场战争不是为了贵族牟利和自己谋生，而是为了从未在意过的希望。
这里有一位勇敢而坚定的城主大人，和他们并肩作战，天边的黑烟，告诉他们也许还有援军会来援助。
他们对援军寄托着希望，更信任自己的城主，因为城主大人得女神保佑，不会屈服，也不交易，至始至终守护着自己的领民。
“为这种高贵的大人战死，就算得到了女神的祝福，可以去乐园享乐。”
不知什么时候，奇怪的传言在林川堡流传起来，士兵们的信念，一部分来自于公平，一部分来自于胜利，也有部分来自于神秘主义的加持。
这是蒙昧时代的回声，就算不在嘴上，也在人们心里，城主林川偶尔听到这种话，总是苦笑着对人们解释。
“未知生，焉知死？如果能活在亲手建设的乐园里，为什么非要为我去死？别为城主活，为自己活，哪怕是辛苦的活，才是真正的活。”
从今天早晨起，直到下午，城堡里的喊杀声就从没停止过，这正向整个希尔波斯证明林川堡仍在坚持着，绝不屈服。
一位位曾经名不见经传的指挥者，在各个位置带着士兵浴血奋战，现在，在两道防线后面坚守的是米勒•林亚。
今天，他已经是第二次指挥战斗了，在早上被殉教者的自爆震昏后，他就错过了不少战斗，以至于一醒来就瞪大了眼睛吼叫。
“骑兵呢？他们来了吗？女神给我托梦了，必须让我去对付他们，因为没人比我更懂骑士！”
这个机会确实很快就落到了他头上。
林川城主一再冒险指挥的行为，已经让领民和士兵们感到了比战斗更大的危险，于是领地最高军事长官米勒大人当仁不让。
成为了第二道防线的指挥，然后城主大人被手下连拉带劝地送了回去。
林川临走时恋恋不舍的目光，让立功心切的米勒都感到了一丝愧疚，他这是才意识到城主不光是林川的所有者。
他不但没什么享受，还做了太多治理、外交和教育的工作，让人忘记了他本身是一名年轻的战士。
尊贵到不能尽情战斗，真是战士最大的悲哀。
“让城主大人去休息吧。
骑士没什么可怕的！”
骑士出身，自诩对骑士的战术和实力都有过人理解的米勒，冷眼望着从壕沟里陆续爬出来的步兵，还有在两翼压低速度前进的骑兵，浩浩荡荡而来。
步兵众多，速度缓慢；骑兵较少，防不胜防。
双方搭配在一起，就足以弥补各方面的不足。
在希尔波斯，能给军队凑齐这么完善的阵容，确实难得一遇。
对于战士而言，被敌人全力以赴打击，又何尝不是一种尊重呢？
脑海中酝酿着针对目前出现的所有兵种的作战方案，还有如何在不利情况下消耗敌人的决死准备，米勒陷入了紧张和兴奋之中，这其实是战线后守军心态的缩影。
上午在门口血战的步兵们已经回归了战线，伤亡之后，人数几乎减半，现在还有不足三百。
两支龙军团的小队。
“仁”字队和“义”字队也在两边防守，长杆和火枪错落搭配，密密麻麻指向来犯的敌人。
防线中央的通道之后不远，就是林川堡最后的屏障，早就建成的木头围墙环卫着城主所有的财产和领民。
虽然似乎经过了一些修整加固，但任何人都明白，那里被围攻的最终下场，也只是付之一炬而已。
尽管已经差不多到了最后关头，第二道防线上的防御力量，在护教军的面前依然谈不上雄厚。
不但人数不足，而且有临时找人凑数的嫌疑。
这种良莠不齐的应对，当然瞒不过维特林根子爵的眼睛，他还有新的发现。
远程的弓弩下雨一般地落向防线里，所有的人都在用盾牌招架，护教军都知道，林川堡的人和他们的城主一样古怪。
在远处总是一副挨打不还手的孬种样子，非要等到近处才会全力作战。
这一次也一样，林川堡的士兵还是和之前一样疲于防守，不打算进攻。
偶尔有一些射得较远的爆物回击，但对于熟悉了战场的护教军实在没什么损伤。
总帅大人曾经说过，敌人的武器不能长时间使用，从之前的作战看，一般的有效射程其实还不如弓箭，步兵知道了这些特点，就能够有效避开打击。
进攻，还有骑兵。
交锋一月有余，守军中第一次出现了大量的稚嫩面孔。
“垂死挣扎。”子爵冷冷说了一句。
“叛逆无论大小，都该处决。”
脱离了血腥的壕沟，步兵终于可以有条不紊地射箭，人多势众，箭矢纷飞，这给骑兵的行动创造了条件。
子爵骑在徐徐前进的战马上，抬起鞭子指着对面，他虽然上了年纪，眼神却仍然锐利，一眼就能看到防线后的守军中，这次掺杂着大量的稚嫩脸孔。
“我敢对女神发誓，我这辈子都没遇到过比罪人林川更会侮辱对手的人了。
他居然让一群小鬼挡在我们的战马前面，真是不可理喻！”
战争打到少年兵登场的阶段，就足见战斗的残酷。
子爵不清楚这些少年的身份，但不妨碍他去鄙夷。
能将自己的领民压榨到如此程度，欺骗逼迫他们抵抗不可战胜的敌人，林川城主的人格是多么可鄙！
其实，林川堡的几千领民中，对城主最无条件忠心的人，除了绝对依赖城主引导的驯兽师群体，还有就是活跃在领地中的少年少先遣团。
今天，先遣团的男孩子都主动加入了保卫家园的战斗，不敢上阵的都会被嘲笑。
这群初生牛犊几乎都是第一次参加战斗，他们兴奋异常，因为不懂什么是战场的恐惧；他们羡慕战士，因为见过了太多的功勋。
战场就是个不可理喻的地方，有狂热的少年人，也有冷酷的老年人。
“女神啊，这真是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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