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毫不留情的惩罚
希尔波斯伯爵的重要内臣和总管们，银狼雇佣兵团未出征的几位队长，全都在场，人们默不作声，视大城主的义子为无物。
今天，大城主王杰看起来似乎气色不佳，脸上带着一层病态般的潮红色，眼皮浮肿，鼻息声很重。
希尔波斯人普遍懂得“身体欠佳、三杯就好”的养生法则，领地的表率也不例外，他一边品着从帝国首都买来的美酒，一边对巴莎冷笑。
“说，你的雇佣兵团呢？”
他脸上带着解气的表情，明知故问。
“多林根团……昨天分钱后就散伙了，我身边还剩不到二十人。”
“哈？为什么散了。”王杰不依不饶地问。
“你的靠山不帮你一把吗？”
“教会耍无赖，不愿意给我们抚恤，也不兑现事前约定的赏金。”巴莎声音沉痛道。
“团员们受不了……散了。”
“他们比你诚实啊！我真想知道，是谁做得怎么漂亮。”大城主讥讽道。
“是谁能把五百人的大团打散，让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想起他孤苦伶仃的老父亲？”
巴莎脸色一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
沉重的酒杯砸在巴莎的头上，芳香的美酒撒了他一身，身后的卫队长上前一步，那个红发的家伙甚至连手都按在了武器上。
头被砸破了，巴莎面朝地面的面孔扭曲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后终于从嘴里硬挤出一个名字。
“林川。”
“声音太小，听不见。”王杰咆哮道。
“再说一遍。”
“林川。”
巴莎没有抬头，提高了些声音。
“没精神！就这点本事，还想当城主？大声点！”
仍不满意的王杰抓起酒瓶子，砸到巴莎的头上。
“林川！”
被砸得满头都是碎瓷片的巴莎，终于大声喊了出来，他的语气里有掩不住的愤怒，酒水和血从头上缓缓地流下。
“说，那是谁？”
坐在宝座上的王杰，起身向巴莎走来，卫队长紧紧跟随，他的脚步很慢，平时拿在手里却不怎么使用的铁权杖，在他每走一步时都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敲击声。
“他是……”
一直看林川不顺眼的巴莎，平时就没有用像样的措辞称呼过他，现在心里更是只有将他掐死的心情。
没有等到他想出合适的应对之词，铁杖就已经直接劈头砸下来。
“说，他是谁！”
大概也不在意他的答复，纯粹就是找茬出气，王杰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毒打，小时候犯错抽鞭子。
长大惩罚挨铁器，希尔波斯的男子几乎每个都能得到全套的棍棒教育，每次鞭笞都算不浪费，一点点给他们性格里留下粗暴凶狠的烙印。
对此司空见惯的巴莎咬着牙，一声不吭。
“好！你恨他，是你们的事，为什么拆我的台，还去给教会当狗？你怎么不去跟那几个叛徒一起去死？李锐文那老混账，给你多少金晶，我就揍你多少下！说啊，林川是谁？”
巴莎捂着头，心里想到自己得到的金晶数目，恐惧油然而生。
“他……他是……林川城主！是林川城主！”
“可恶的蠢货，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说错了！还说不对，我就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垃圾！你的亲爹战死了，我把你养大，现在恩将仇报想对付父亲？”
王杰烦躁地走来走去，时而暴跳如雷，时而若有所思，只是铁杖还是雨点般落在义子身上。
巴莎头上又挨了重重一下，他身上已经多处皮开肉绽，刺骨的剧痛让他回忆起了父亲的威严和凶狠。
可是，他到底还想听到什么呢？
猛然间，他醒悟了，居然迎着铁杖抬起头，盯着王杰的脸哭着叫嚷起来。
“父亲，我错了，我错了！他是我的兄弟，林川是我的兄弟啊！”
“说得好，但这毫无意义。”
王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举起沾血的铁杖，再次狠狠砸了下去。
在希尔波斯这贫瘠穷困的地方，男人们出生入死太快，往往还未完全长大，就走完了从生到死的全部过程。
繁衍后代，成了生存的附属品而不是目的，稀缺的父爱和粗暴的父权总是以一种扭曲的状态捆绑在一起。
速生速死是常态，知识和经验太少，喂食孩子已经耗尽了精力，唯一的回报就只能是不可违逆的家庭威权。
父亲与孩子的交流方式，就像希尔波斯夏天晴雨交替的单调天气，不是毫无自由的给予，就是毫不留情的惩罚。
就算是拥有更多资源的贵族，也不会有太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活得更久，惩罚的期限更长，手段更多。
很久没有回家的巴莎，没几下就被打伤了，兄弟林川只是做了开头，他的父亲做完了剩下的部分，甚至更加过分。
当他已被那根铁杖揍得遍体鳞伤的时候，王杰的怒骂停止了止，城主大人终于发出了气喘吁吁的声音。
尽管差不多失去知觉，巴莎还是能感到自己被人拉起来了，皮开肉绽的身体，盛怒的父亲肯定是不会碰，身上的手大概是卫兵的。
“我说先生们，你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不要光看着啊！我今天教训这个混账东西，大家认为对不对呢？”
家臣和将领们都是地道的希尔波斯人，对私刑子女都已经轻车熟路，附和城主更是接近本能。
“各位，我的家教方式过分吗？”
揍人是力气活，很少有伯爵级别的贵族愿意亲力亲为，大城主本身就残疾的身体，大打出手后有点摇晃，显得体力不支，他喘了口气，又狠狠地朝巴莎上砸了一杖。
“林川曾经对我说过，我以前给的太多，管得太少，养了这种家族败类！只有这样狠揍，让他用身体记住，才能让他脑子觉悟！”
“大人，您说的太对了！”
“只要您下令，我们替您教训这混小子！”
议事厅里一片群情激奋，家臣将领们表情义愤填膺，手上摩拳擦掌，脚下纹丝不动。
王杰问过手下，得到了部下一致肯定的回答后，才终于转向了浑身是血的义子，他的语气低沉，话语含蓄，再次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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