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最有一手
“您不会认为现在这种情况，还能打赢罪人吧？”
“我没听错吧？你说我，赢不了他？”
看到少女额头上鼓起了青筋，巴莎眼里露出了阴险的颜色。
“虽然我不想承认，他还没打过败仗。”他压低声音说。
“他可正在城墙上嘲笑您呢，他对付少女和驯兽师，那可是都是最有一手了……”
“够了！”
怒火中烧的蒂安，用双手掌底狠狠揉了几下额角，端起了机弩，不顾一切地向前走去。
众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变化，纷纷给她让开道路，没有人违抗她，但是也没有人阻止她，她也不再召唤士兵给她掩护，就像身边的武器不存在一般，向前走去。
她的表情已经看不出是悲愤还是亢奋，就像昏睡后刚被惊醒一样，盲目向前走去，等她走到最前方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城墙上的枪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
只有林川一个人站在城头，冷冷望着独自走来的蒂安，两个人的目光相遇，一个燃烧着阴冷的火，一个凝结着温暖的冰。
蒂安下意识抬起手，冲着林川就是一串弓箭，她拼命地拉动着手柄，直到所有的弓箭都射空了，还在一个劲地下拉，最后，她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双腿软倒，跪在了地上。
四处飞射的弓箭没有准头，砸在铁板上的发出巨响和火光，城头上腾起了无数银链一般的电闪，仿佛一条雷电组成的巨蛇在反复缠绕绞杀。
林川站笔直，立在其中一块垛口前，在火光涌动的暴风和丝丝作响的雷电中交织中，任由几道电光划过身体，毛发起竖，身体摇摆生烟，却只是咬牙忍受，寸步不移。
这场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
他的肩膀已经因伤塌陷下去，林川的那根大枪，使用的爆物比别的晶格枪粗大一圈，更填充了更多的赤晶。
每次赤晶的爆震都会在他的肩头狠狠地后座敲击一次，没过多久，他的衣服上就渗出了血痕，现在更是染红了衣衫。
“回来，孩子，已经结束了。”
子爵让随从在她背后竖起了一面交涉用的白旗，然后严厉地对她命令。
“还没有结束，为什么要结束？我怎么可能输？怎么可能杀不死他？为什么要阻止我！”
蒂安回头，手指着城头的不甘心地吼道，随即，她只是慢慢爬起身，向前走去，慢慢走过护城河。
然后抬头看着那个敌人，空前的沮丧和抑郁，让她的身心虚弱无力，从头顶到脚尖都开始疯狂的刺痛。
任何的响声都开始让她感到恐惧，所有的人靠近都让她感到不安，她的身体不时难以抑制地震颤，浑身脱力，可是内里却像被虫子挤满占据的傀儡一样，继续向前挪动。
“您就让她这样过去吗？”
司教脸色阴沉，子爵却不在意。
“我敢打赌，林川不会为难一个小女孩儿的。”他说的时候表情仍然严肃。
“如果他伤了我的孩子，我就踏平这城堡。”
“那为什么还要坚持让她过去。”司教有些困惑。
“踏平狼堡，不需要找这种借口。”
“我听说罪人和驯兽师之间，有些不同寻常的联系。”子爵回答时并不隐瞒。
“如果他能让蒂安好受些，我就留他活命，而且我保证，他能活到治好了蒂安为止。”
“我尊重您的选择，但愿罪人不要铤而走险。”
李锐文欣然同意了。
少女的黑发被风吹动，让林川有种看到前世人的错觉，可是，蒂安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却告诉他，这世界与他无关，自己还在流浪。
“林川啊，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女神的力量无法制裁你们？”
“林川，别上她的当了！小心他们耍阴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毁伤？把人折磨成这样，这种伤天害理的晶化术，不学也罢！”
黑发少女和黑发青年对望，一个是癫狂憔悴，一个斗志昂扬。
在用最大力量伤害对方之后，他们先是用目光交流，重新开始审视对方，一个漫无边际地倾诉痛苦，一个任由偏见在身上积淀，女人心里有苦海，男人不动如群山。
蒂安没有了晶体箭，林川的手臂抬不起来，只是这高低错落的落差，就算是赤手空拳的交流，从气势上就不对等。
还是蒂安先打破了沉默，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神经质的小姑娘，她到底想干什么？林川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闭口不言。
“林川，在跟您说话的是维特林根家族的蒂安……为什么不回答，也不离开？我想知道，您用了什么戏法，让我不能取胜，告诉我，我可以保证，这……对您有好处。”
有些精神恍惚的蒂安，向上瞪视着林川城主，有气无力地向他发问，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情两个杀得你死我活的人，一方还沉浸在伤亡的悲痛中，一方却任性地想要让人倾听。
这引起了几位在场驯兽师的不满。
“嗬，新鲜事，刽子手跑来央告大人了……这是什么任性的大小姐性格，难道她以为谁都要宠着她吗？”
苦大仇深的芙蓉悄悄探出头去，在距离林川不远处望着蒂安轻声指责。
她声音不大，听起来却刻薄。
“瞧瞧这位娇小姐，她肯定从小没饿过肚子，有穿不尽的漂亮衣服，不用在北风里发抖，更不可能被关过牢房。
无家可归，自负也要有个限度，自己把自己毁了……嘿！信女神，信成这个下场，真不如信英明的城主。”
“您听听，跟我父亲身边那些马屁精一个腔调。”萧晓曼对贵族同事穆雪琳小声说。
“要打赌吗？我赌两个金晶，她家的祖先里一定有贵族的家臣。”
躲在外边看不见的角落里，萧晓曼对这位近日才从难民里蹿红的驯兽师，严重缺乏好感，这芙蓉简直聪明得不像个村姑。
她身怀绝技，办事用心，自信满满，更能察言观色，在适当的时侯表现自己，讨得城主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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