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不可接受的结果

自己派过去试探虚实的人证实，林川城主正在让最忠诚的部下们，从家乡用优厚的佣金招集新兵。

招收的新兵都是二十五岁以下，有人担保品行端正，不畏惧教权，能经受恐怖的体能测试而不崩溃的青年。

一旦加入，家庭还都能立刻得到一笔安家费。

这种惺惺作态的举动，在他眼里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手段，可是就算要收买，也应该要好好考虑每个人的价值。

再多的贱民，也不可能战胜长年作战的职业雇佣兵。

他们不会骑乘砍杀，不会弯弓射箭，不会行军列阵，不会杀人抢夺。

这样的人就算拿着钱财，短时间操练，也不会是护教大军的对手。

司教大人笃定，林川的时间越长，只会让他的下场更可悲。

死到临头，还在以一种亏欠所有人的态度，用近乎于讨好地取悦一群卑贱的草民，简直是不可理喻。

当然，林川城主也不是一无是处，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他为了保护自己可怜的地盘和领民，愿意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愿意做出妥协。

经过两天的谈判，林川已经接受司教大人的意见，可以考虑向教会正式忏悔请罪，加入教会的护教军；商业上只按照一定的数额去活化晶体进行买卖，而不是原来肆无忌惮地赚取财富。

然后，在关于驯兽师的问题，两人始终都没有取得一致。

林川坚持，如果教会要带走他的驯兽师，他就要求教会派出双倍的驯兽师给他，以进行补偿。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无理取闹而已  。

“您为什么认为，自己手下那些小女孩，能跟教会更高超的驯兽师相比”，李锐文冷笑着问道。

“驯兽师不过是一种有技能的容器，这个容器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可以为您创造价值。”

“大人，我非常不欣赏容器这个侮辱人的说法，您在将人物化”，林川开始攥紧拳头，看样子甚至准备敲打桌面了。

“每个驯兽师都是有独立思想的人，创造价值和衡量价值的是人，而不是他们能活化多少晶体。”

“驯兽师和其他的劳力没有本质区别，只是技能更稀缺一些”，李锐文没有理会林川的恼怒。

“您见过的驯兽师实在是太少了，把自己的手下当成宝贝，实际上她们非常弱小。”

“就算是现在他们还不够出色，但是他们过得充实，受人尊重，能够自己寻找自己存在的价值”，林川针锋相对地回答。

“对于我而言，这样的驯兽师足够了，所以她们就不用去教会了。”

话题总是会拐弯抹角地回到这个结论上，以至于李锐文最后认为，无论任何条件都难以让林川做出让步了。

令人苦恼的是，他毕竟还是背负着教会的使命，要尽全力将驯兽师收归到教会的控制之下。

在没有林川这种搅局者出现前，驯兽师的归属本来就不存在任何争议。

原来她们无处可去，现在她们有恃无恐，女人是最容易被花言巧语所蛊惑，尤其是在年轻英俊的阔绰贵族面前，就是女神都不能让她们回心转意。

如果能让顽固的林川城主彻底皈依，是上上之选，哪怕他残暴荒唐，哪怕他挥金似土，哪怕他好战成性，甚至是个白痴，李锐文都不认为是一种不可接受的结果。

女神宽大的胸怀，可以包容任何品质有缺陷的贵族。

许多年来，李锐文已经跟各种品性的贵族打够了交道，他们最终都败在了自己贪婪的私心之下。

他们的弱点显而易见，一开始就注定会自我毁灭。

林川城主不一样，李锐文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没常见的私心，甚至没有明显的兴趣爱好，他的最大追求就是近似病态地讨好每一个卑贱的人，让他们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卖命。

在这个所有评价都几乎来自道听途说的年代，一个银晶的施舍会快就会被添油加醋地传成一个金晶的馈赠，谣言蛊惑更多不明真相的穷人，给他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向林川城主的手下聚集。

司教大人发现了残酷的现实，那就是就算自己用尽了心机和手段，控制了大部分的贵族和商人，拥有了看似强大的实力。

可是，他最大的失策就是，留下了太多的穷人。

这些人，都是一群喂不饱的狼，跟林川城主一样，爱贪他的小恩小惠，爱听他的妖言惑众。

现在所有能投奔的已经奔赴了林川的军队和工地，剩下首鼠两端不能如愿以偿的，就开始每天在街头上发泄不满。

自从林川城主进城以后，每天都有上千的民众在教会门前吵嚷，甚至有人要求每天看到林川城主的脸才能离开。

不得不承认，民意是一种非常有用的工具，林川城主操弄民意的手段是少有让司教大人佩服的优点。

他们不光是在包围清修的净地，还骚扰了每日来圣堂进行祷告和忏悔的信徒。

因为受到教会外面聚集着的人群影响，朝圣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因为人群明显带着敌意，希望林川城主为上次护教军的屠杀讨回公道。

仅仅是远离人群，仍然有如此的煽动力，那就不能轻易放他回去。

放虎归山，以后一定会出现更难以控制的事端。

民众是善变而容易收买的，他们对喂食者的相貌没有那么清晰的记忆。

如果留住林川城主，他们迟早会厌倦，并最后需要新的饲主。

李锐文甚至已经在考虑学习林川的做法，破费点找一些听话的刁民饲养起来，为自己发声。

至于林川城主，只要大城主没有下定决心插手，他就不能兴风作浪。

他那些可怜兮兮的手下，早晚也会在护教军的封锁和商人的孤立中崩溃。

那些驯兽师，注定属于自己。

很难猜测林川究竟是什么想法，他每日除了谈判，就是参加一些仪式，在教会里无所事事地闲逛，既不去窥探秘密，也不刻意与谁来往，看不出有什么紧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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