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更大的灾难
弱者默默忍受，强者变本加厉，岁月给这里带来的进步微乎其微，秩序在这里只有挣扎和沉沦。
不是所有人都会认命的。
“唯命不于常，人的命运，一定是可以改变的。”林川对坚持要同行的京咔说。
“我是个不信命的人，正是如此，我才能支撑到今天，希尔波斯也是可以改变的。”
“不能改变的命运太无趣了,无论是乞丐成为富豪，还是贵族沦为贫民，都是世间精彩所在。”京咔说。
“我的朋友，你走得太慢了，是在陶醉于欣赏自己修建的道路吗？吗”
“大人，我从来没有带领过如此多的军队，责任重大，脚步就沉重了，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战争阴云还在，我宁愿做一个临事而惧的可悲小城主。”
林川回答得很敷衍，似乎心事重重。
“形势太糟了，希尔波斯伯爵鲁莽的行动，让我们很难介入调停，尤其是煽动民众，这很容易激起民变。”
京咔又说。
“如果民众打定主意要抢劫教会，他无法阻止，那就是最大的罪人了，一个没有正式册封的伯爵，做这样的事，绝没有好下场。”
他看到林川城主在轻轻摇头，表情沉郁，却不紧张。
“我认为，民众不会那样做的，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民众无非就是想得到应有的补偿，再趁乱捡点便宜。
如果这样做得不偿失，他们自己就会退去，现在形势还不够糟，不妨再大胆一点。”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虽然听说您好斗，但您绝不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战争狂。
形势进一步恶化下去，再爆发一场内战，我就没有心情在您这里品尝美食，而是要带兵镇住了，这是苦差事，别逼我那样做。”
林川城主并不太在意这位贵公子的抗议，他已经了解到这个人城府很深，嘴上的话却很是随性。
走路时，林川的眼睛注视着南方，希尔波斯海姆越来越近，他不时就陷入沉思，然后独自向路边的丘陵高处走去，在上面眺望城市出神。
“瞧，他不是在发呆，而是在看什么东西。”高阶圣女米瑟妮袅袅婷婷地走到京咔身边，悄声对他说。
“教会的光晶塔是最高的建筑，从不久前就一直在闪烁。”
“一闪一闪的，似乎有规律……那是神谕吗？”京咔问。
“我亲爱的妹妹在搞什么名堂？”
“这不是神谕，只是晶化术在让光晶发光，不过这起码也需要中级驯兽师的实力，他看得那么入神，也许那代表着什么含义。”
米瑟妮察觉到了什么，也若有所思。
“看来他不是那么冷酷无情，一路上他总是在看那里，这个男人心里是有她的。”
“哦，我的女神，妹妹用教会的至宝和情人来谈情说爱？真是大开眼界，有趣至极！”京咔眼睛一亮，赞叹起来。
“爱情真是伟大，这是这场战争里我见过最浪漫的事，啧啧，骑士就要去营救被囚禁的淑女了。”
“这可不是教会教的东西，一定是那佣兵教她的，女神的圣女应该洁身自好，远离世俗的情和欢情，妹妹还小，还不懂男人的危险。”米瑟妮叹道。
“不过她现在也处在危险中，有个人给她安慰，也不算过分。”
“爱是无法阻挡的，人被分离，心在一起，这样下去，小妹妹可能会放弃做圣女。”京咔说。
“大公家的女人，至少要嫁个伯爵，他还不够格，不过，偷吃可是比婚姻更刺激，更甜蜜……”
“哦！你这胡言乱语的坏家伙！女神迟早会惩罚你的……”
不理会大公家的公子千金的窃窃私语，林川只是不错神地盯着他熟悉的信号，现在，别的传信方法都要经过王杰的封锁。
只有雪妮用光晶塔打出的摩尔斯电码还能告诉他城里的真实情况。
林川被袭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希尔波斯海姆。
城里的情况明显发生了变化，民众在街头四散奔逃，有些军队撤离了城市，大部分城门已经关闭。
后来，教会里也发生了惊天的变动，一场下克上的挟持戏码上演了。
各种错综复杂的因素，让所有人都陷入了进退两难，所以所有人都想孤注一掷，用最后也是最坚决的手段消灭对手，独占利益。
光线是迅疾无比的，无法隐藏的，如果说缺点，那就是雪妮的个人问题了，她要是能少加入些打情骂俏的言辞，林川会更容易得到有用的信息……
形势确实很严峻，最终的仇杀一触即发，兽族的侵入只能延迟王杰的进攻，不能打消他的执念。
作为义子，林川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那种情形，因为那注定是自取灭亡。
他已经能预料到，这次注定有一方要覆灭，血还没流尽，更大的危机将接踵而来，无论是兽族真的大举进攻，还是大公和教会武力介入，都将让希尔波斯陷入更大的灾难。
这场零和游戏的最终结局，就是自己成为那个零，现在看似满把好牌的王杰，根本就不可能成为赢家，无论自己是否站在他一方。
这不能怪他，也不能怪别人，自古以来在这块土地上的人，就不曾真正信任过他人，猜忌和仇恨。
嫉妒和怨毒，厮杀和报复，就不曾远离过此地，今天的王杰是每个人，每个人的明天都是王杰。
这种事重复了太多次，他不愿看到这种事情再一次重演。
作为雇佣兵，他熟悉希尔波斯海姆附近的每一条路，却从来没有在路上走得如此缓慢，他在犹豫，他在判断，他在推演，他在否决，他的心中有怒涛狂澜，脸上仍然冷淡如常。
这种情形虽然诡异，却能让手下人镇定下来，林川城主有统帅喜怒不形于色的气度，仿佛他的衣袋里正揣着一场准备好的胜利，就如他之前所做的那样。
“李锐文铤而走险了。”林川自言自语说。
“就算是女神的使者，也是只可以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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