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玉石俱焚
搬一堆堆可燃的东西去放在各处，准备和进攻者玉石俱焚。
“让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他自言自语说。
“叔父会看到的……你们就为我再增添些功绩吧。”
文德尔是家族的里一个另类，由于身体素质不佳，努力也完成不了艰苦的训练，在别人眼里已经自暴自弃的他，选择了提升另一种能力——知识。
因为是私生子，从小总是面对异样的目光和嘲笑，他除了干活之外，便选择在教会里度过，然后借着向往神职为借口，设法大量阅读教会的书籍。讽刺的是，等他能够无障碍阅读后，每年也就只在节日去几次教会了。
后来，他读过很多记载战争的书籍，也从家族中听到过各种半真半假的战争亲历故事，他用自己的思考和问询，论证了并明确了一个推论。
善战者必畏惧战争，求生永远在求胜之前。
无数事实告诉他，敌人的凶猛奸诈不是意外，而是战场的常态；人数和武器也不是致命的缺陷，轻敌和傲慢才是。小心谨慎，高估敌人，勇敢面对，多想几步，就至少不会惨败。
他从街垒上面冷眼看着那些进攻者，先如潮水一般涌来，然后狼狈不堪地败退，将血洒在他们之前嘲笑过的丑陋堡垒之上。
这不是完结，只是开始，他们把自己关在里面，就只有不死不休的困兽之斗。
“喂，先生们，刚才让农奴们做的东西呢？”他问后面的人。
“赶紧弄上来！”
从刚才集合农奴之时，他就拒绝让这些人都离开，而是让丁壮留下协助，当然他也没傻到让他们直接参加战斗，而是帮助搬运和加工。
必须充分利用战场上每一分一秒的时间，还有所有能利用的资源。士兵们都去投入战斗和警戒，对其他一切就应该不闻不问。
那街垒草草搭建，还不够狰狞可怕，所以文德尔让农奴们继续整修。
敌人败退的这段时间，街垒不但进行了巩固，而且还用更多的材料扩大加高整平了一些。那些修房子时插在墙体和屋顶里的木条。
被抽出来，弄尖了头部，好象防护的长枪，嵌入了杂物的缝隙中，变成了攀爬时扎人的武器。
更多被搬运来的残物堆积在街垒上，让它的内部更加充实，增加了重量和稳固性，也使这混乱的外形更加坚不可摧。
现在这里的外表是乱七八糟的，可是在防守方的眼里，在没有一堵墙比它更赏心悦目了。
文德尔甚至还在空档中让人弄了一架梯子，搭在街垒后面，他们可以借此更快登上象城堡一样的堡垒，而不用担心失足。
街垒的后面也整理了一番，农奴们清理了道路，把附近没有倒塌的房子改成休息的地方，让伤者在里面简单包扎，让他们休息，然后准备继续投入战斗。
作为一个不会打架却能写会算的另类贵族，文德尔还细心地用随身纸笔记下了所有参战伤亡的士兵名字，并保证他们可以得到奖赏抚恤。
“大人，您为什么不写上参加作战的人。”有人嫉妒地问。
“这不公平，继续杀敌，作战更多的人应该是他们。”
“请您搞清楚，作战只是本分而已，先生。”文德尔面无表情地说。
“我只记两种人，英勇的伤亡者和怯懦的逃跑者，你们自己选择吧。”
这个做法让绝大多数士兵心服口服。
在场的护教军看到了希望，也就横下一条心，殊死抵抗。他们存了这种顽抗的心思，又占着地利，让进攻者吃了不小的苦头。
埃尼的手下又冲了一次，比上一次的力度更大，人数更多，可还是没有冲上顶部。
不能说进攻者不勇敢，可是在立体的防御面前，他们的奋斗只能做到在街垒上多停留一会儿的程度。
最后上去的人无论到了什么位置，还是像逆着水流向上爬的蚂蚁一样，狼狈地落了下去。
“他们真是不聪明，又贪婪，居然妄想就这么爬着来突破这里。”上面的护教军来了士气，议论纷纷。
“上来还半天爬不动，真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破的其它据点。”
“那还用说？跟他们的城主一样，用骗，用偷袭，赌运气，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次看他们怎么办，他们哪里知道，我们有一位‘石壁’一样坚韧的大人，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石壁”的称号一传十，十传百，成了这些对文德尔心悦诚服的士兵们一起欢呼的口号，声音传遍了整个农庄。
可是尽管获得了荣誉和拥护，可是了不起的“石壁”大人却紧紧皱起眉头，对欢呼呐喊充耳不闻，眼睛盯着再次安静下来的战线，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胜利已经过去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大人，您在担心什么吗？”有人发现了他的异状，便好奇地问。
“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事情？”
沉思的文德尔像被惊醒一样回过神，然后扭头看看身边人。
“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出神了。我在想，这些人轻易突破了市场的防守，还能乔装打扮成我们的军队夺取大门，真的就会被我临时设置的这堆垃圾山挡住？难道这合理吗？”
其他士兵脸上不是茫然无知，就是毫不在意，这让文德尔越发不安。在战场上，无数过往证明，不值钱的小胜利比挫败更致命。
敌人没有什么损伤，现在还不能得意忘形，人一得意，就会犯错。
一如既往，他露出狐疑的神情，似乎是从看不到的战场空气中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却又找不到源头来证实自己的担忧。
这不是什么异乎寻常的能力，完全是艰辛生活让他养成的习惯。别人担忧绝望时他在寻找出路，别人得意忘形时他却忧心忡忡。
命运总不能让他有一刻安稳，他慢慢学会了用这种矛盾的思维方式去解决问题。
不知不觉中，他与其说是从环境中察觉了危险，不如说是在积累的阅历中读取了经验，历史总是在相似的情境中重复，人生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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