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占据了上风

不敢因为正念和家族对立，还谈什么接受试炼呢？您和人家一样，都是敢作敢为的人呢。

我们在一起，一定是女神的旨意，让我在这里遇见您呢。您愿意接受这群可怜人，就像接纳我一样。

要知道，他们里面可是有很多能工巧匠，还有富有的商人，还有杰出的艺术家呢。”

看来，这一次圣女大人是趁人之危来摊牌的。送上门的美女，抱到怀里的代价着实不小，还要负责安置一大群不受帝国主流宗教认可的异端教徒。

在这个帝国的大部分领地里，总有很多比异端更邪恶堕落的人，他们比异端伤害更大，破坏力更强，却可以名正言顺地因为信教获得谅解和庇护，然后变本加厉地作恶。

有时候，他们眼里的异端，实际比他们可爱多了。

不可否认的是，民族宗教无小事，处置不当后患无穷。自己一直主张公正对待外来人口，甚至可以收留丁勒那样的怪人，那么现在应该如何对待这件事呢？

林川望着雪妮，陷入了沉默。

从好几个月以前起，雪妮就在悄悄注视林川了。

那大概要追溯到教会的孤儿们被他买走了。那个时候，雪妮一边要想办法当好称职的圣女，还要听张楚灵哀怨的控诉。

张楚灵对两个人义愤填膺，认为他们罪大恶极，其中一个是冷酷无情的卖主李锐文，另一个就是毫无节操的买主，也就是刚被委任为林川城主的林川。

其中的一个已经得了女神的惩罚，还有一个成了圣女的亲密朋友，至少在别人看来，这种关系已经超出了亲密的范畴了。

在修院里百无聊赖的雪妮，本来准备对那佣兵出身的小城主搞点劫富济贫之类的传统恶作剧，这对她来说只是个小消遣。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这个男人与众不同。教会的慈悲时有时无，可是他的仁慈却是一以贯之。

与大多数城主的领民不同，他的领民们对城主的效忠是真实的，哪怕他孤立无援，哪怕他身陷重围，哪怕他声名扫地，哪怕他危在旦夕。

城主和领民们彼此信任，城主没有牺牲领民，领民也没有放弃城主，这种咄咄怪事在雪妮看来，简直如同女神创世的神话故事。

和她所见过的绝大多数贵族城主相比，林川给自己领民的，绝不是一时兴起的施舍，或者有所图谋的笼络，他想让那些卑贱的人们体会到的，是他们从未曾想象过的生活。

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那就是幸福。

幸福这种事，在血统和神性决定一切的世道里，本来就是同卑微如尘埃的民众们绝缘的。

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一个小城主居然认为事情不应该如此。

他不是最强大的军阀，也不是最富有的贵族，更不是最得神宠的教会贵人，却能用巧妙的手段和执着的坚持，实现他们都不曾做到的事情——让自己的那些穷领民过上好日子。

“人民选择不了自己的命运，但人民可以选择我。”林川后来在希尔山里剿匪时，曾经对雪妮说过一句话。

“我曾是那些普通人中的一员，我们并肩作战，他们知道我的血和他们是一个颜色。”

这样的人，让雪妮对他无法释怀。当她发现这点时，就忍不住宁可现身，也要去靠近他了。

夜色中，她在看他，研究他的行动，不过就算是圣女大人，也和大多数羞涩的姑娘一样，尽管为他出神，双眸却因为紧张，经常不自觉闪避到别处。

在林川还没有发觉她存在时，雪妮就知道自己陷了进去，被一种超越常识的魅力所吸引了。

不是因为她不熟悉贵族，而是因为他太过于了解。

但是，由于林川一点也不打算靠近她，这无情无义的家伙在她眼里就更加稀有了。

虽然大多数人对他形容不是个疯子，就是个傻子，但如果一定要雪妮形容的话，那就是他自有他的风度。

那黑发青年就算爱做傻事，可外表可一点也不傻，他整个人是从容、温和、朴素，还有些自傲的，总是爱冒险，但是的确是好样儿的。

就算不是引导者，这样的人也值得尊敬了。

“人家可不是在利用您，人家只是觉得自己太可怜，那样对您倾心，您却不理不睬。”她上次在光晶塔下，还忍不住对林川说。

“如果不利用您一下，出于女孩子的尊严，实在是难以忍受呢！”

那也不完全是气话。

现在，两个人的视线又交会在一起了，终于再一次有机会互相传送了那种隐晦和难以言传的东西，然后再来点新的调味调料——政法。

这点变化，让林川和她的谈话变得谨小慎微，雪妮头一次感到自己占据了上风。

这可真是浪费了无数良机才得来的领悟。聪明反被聪明误，雪妮不但聪明，而且美丽高贵，可是这些特质对付林川，都没帮上忙。

雪妮·冯·格罗森瓦尔德，希尔波斯教会的圣女，芬芳四溢的十七岁，才色都是无可挑剔。

她的父亲是帝国四大公国之一的格罗森瓦尔德大公，也是帝国法理和女神意志认同的三大选帝侯之一，统治着整个北方的广袤土地和众多人口，地位无比尊贵。

出生在这个顶级贵族家庭里的雪妮，身份虽然还比不上福尔根海姆的皇宫皇女和帝姬们，但也相当于某一王国的公主了。

这种身世，加上难得的美貌和过人的天赋，却让她错判了一件事。

哪怕自己起初是出于好奇和贪玩去接近他，到后来越陷越深，那小城主都素来是冷冰冰，对她漠不关心的，甚至是有所忌惮的。

不过，被情愫冲昏头脑的雪妮差点都忘了，所有优秀男人乃至雄性都有弱点，那就是无法抑制的政法兴趣。

城主的身份让他终于想起注意她了，甚至还破天荒地准备了礼物，这种迟到的关注，雪妮还不觉得称心如意。

任何一位她这样的高贵淑女，对这种架子十足的美男子，心里都会有点报复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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