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快乐之源
“是的，大人。
您要知道，我这些年了解过希尔波斯的历史，这个地方十年里有五年都处于饥荒状态，不光是因为气候和土地，还有就是极其不稳定的组织，以及和周边领地的关系。
我们是贵族，就不能不考虑外交问题。”
“希尔波斯的外交很简单，就是力量外交。”林川自信满满地说，“至少目前，谁都不能威胁我们了。”
“年轻人，您太乐观了，不过这才像个年轻人。
您想想，您的商人朋友，在特殊时期……我是指比如南方领地对希尔波斯禁运，周边异常的情况下，他们是帮不上您，甚至还会落井下石的。
我不想看你出丑，所以我还是在这里继续育种吧，时间对您来说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啊……”
滴水成冰的早晨，爵士的话像是一盆雪水，让本来志得意满的城主瞬间浑身发冷。
最近顺利的事情太多，让他忘记了周围险恶的环境，比兽族的威胁更加紧迫。
希尔波斯从来都不存在粮食自给自足，就算丰收时期粮食也要依靠外界来供给，然而希尔波斯的外部环境，却从来都不乐观。
作为一个名不正言不顺，只能在帝国的边境羁縻政策下苟活的佣兵领地，此地无论强弱，都不会让那些正规册封的邻居放心。
佣兵领地强，会引来畏惧和排挤；佣兵领地弱，又会受到蔑视和压榨。
虚与委蛇就算是温情脉脉，对立冲突是正常沟通，出于现实利益和血统出身的考虑，和佣兵领地在表面划清界限，是贵族们的组织正确。
如果有可能，邻近的领地绝不会放过打压希尔波斯的机会。
在六年前，由于领地发生了叛乱，希尔波斯周围的维特豪森伯爵领、奥波芬伯爵领和格罗森瓦尔德靠近希尔波斯的小领地纷纷以中立为由。
封锁了边境，导致商队无法进入希尔波斯，整个领地陷入了比战乱更可怕的饥荒之中。
然后，贪婪的邻居们落井下石，一面暗中高价走私粮食从王杰手里套走了大把金晶，另一面光明正大地提出领土换粮食和支持的要求。
同时陈兵上万虎视眈眈，摆出一副要求被拒绝就趁火打劫的姿态。
希尔波斯的位置，决定了这种被封锁的威胁难以解决，又不能冲冠一怒用暴力对抗，过分得罪生意上的潜在客户并不理智，而且引来公国和帝国的过分关注更是得不偿失。
所以在叛乱中，大城主王杰无奈之下，不但因为卖粮消耗了大量金钱，还为了让邻居们保持真正意义上的中立，不得不出卖了边境上不少土地。
其中获利最大的是维特豪森伯爵，不费吹灰之力就弄走了边境上的二十多个大庄园和南边相对温暖的肥沃土地，还软硬兼施将边界山的斯托拉山彻底划进了自己的地盘。
大城主王杰腾出手来解决了叛乱，也为此气得生了一场重病，身体也衰弱了不少。
农庄和人口的损失虽大，还不足以击倒他，但山里能够开采黄金的斯托拉山脉落入了他人之手，对于边境安全和财政收入都是巨大的损失。
以残暴好色而远近闻名的维特豪森伯爵沙尔克，成了希尔波斯的头号债主。
他曾理直气壮地给王杰去信，来表达自己的关切之心。
林川当时因为救了城主千金一命，刚刚被提拔成了伯爵的贴身侍从，就在近处耳闻目睹了贵族们的交情深浅。
“尊敬的希尔波斯伯爵阁下，您的朋友衷心祝贺您平定了叛乱，让和平降临了领地。
和平就是财富，出于真诚的友谊，我还要提醒您，别忘了您还欠我三万四千个金晶。”
真没见过这样祝贺人胜利的，简直是欺人太甚。
林川还记得当时王杰听人念信时的冷笑，大城主握着权杖的手上青筋暴起，脸色铁青。
不过，比起王杰听到后来的暴怒，这些不悦也不算什么。
“不幸的人不止是您，我的夫人最近去世了，作为一个年富力强、富有成就的贵族，我对您的千金萧晓曼十分挂念，这颗希尔波斯的宝石应该有个好归宿！
如果您愿意将希尔波斯的女儿嫁给我，我将用免除您借款利息的方式来回报您，这可是一笔每年至少值四千金晶的嫁妆。”
就在念信人被王杰的狰狞表情吓坏，不敢继续念下去时，王杰却咬着牙要他念完。
“我是个有品德和爱心的正派人，同时也是个没有妻子的可怜人。
我的老朋友，我的好邻居，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在郁郁寡欢中耐心等待多久，我期待您能理解我为您做出的牺牲，并考虑我们加深友谊和减轻债务的好建议。”
除了无耻的要挟和勒索之外，这位自以为幽默的伯爵，还不忘在最后写几句暖心的话。
“假使这封信惊扰了您，让您感到困惑和不悦，您就把它当做泄愤的工具，把它撕碎吧！我想，您是不会拒绝我这样富有和善解人意的女婿的。”
念信人战战兢兢地离去后，屋子里静的吓人，大城主王杰像是被冰冻住一样，听完整封信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沉重地呼吸着，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保持着应有的威仪。
“念完了？”他过了一会儿才问，“没有第二封了吧？”
“没有了。”当时的林川回答，“真是无礼！”
“你去找个手艺好的工匠，把这封信加个框子，挂在我寝室里保存好了。”王杰对他说，“迟早有一天，我要让写信的那个混账将它吃下去，想要我的宝贝女儿，我要他的命！”
就算迟钝如林川，也很愤怒，因为那时的萧晓曼才八岁，刚失去了母亲和不少亲属，无依无靠，憔悴得令人心痛。
林川这样冷漠性子的人，都非常同情她。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人的痛苦也可以成为其他人的快乐之源。
这位情人成群难以计数的沙尔克伯爵，不但色胆包天，还厚颜无耻地想靠婚姻侵吞希尔波斯的法理继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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