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眼中钉

对他们而言，与其留在所谓的家园里过苦日子，到战场上厮杀一场显然是更受欢迎的选择。

希尔波斯的男人们渴望战斗，战斗对他们而言就像吃饭和呼吸一样自然。征战求生的传统让他们普遍认为，战争是显示存在的唯一方式。

一个毕生没有打过仗的男人会被耻笑，一个最后都没有死在战场上的人，也会被那些会死在战场上的人耻笑。

如果本地没有战争，他们就到外边去找。

为了彰显生命的精华时刻，每个人都做好了准备。来自山林里的战士们既是征战者，也是旅行者。就像去参加节日的庆典一样，他们都穿上了平时不用的盛装。

男人们都身披一件宽大的斗篷，那多是他们本人亲手狩猎的猎物皮毛做成，这在湿寒的山林里是不可或缺的。

天气还算温暖，人们不想戴头盔，都戴一顶两边帽檐能弯折的大帽子，这既能遮阳，又派头十足，算得上是时尚。

尽管在山林中这是冷箭的绝好靶子，可是人们都无所畏惧，因为宽大的帽檐上有林川的徽章。

“为什么要隐藏？让他们来吧！”人们都满不在乎地说。

“林川的老爷们来了，最好能早点看到我们，用武器来欢迎也是欢迎。”

士兵们系在颈部的斗篷非常宽大，他们的双臂可以活动自如，双臂可以摸到好几根皮质腰带，人们恨不得在腰带上挂上所有能携带的武器。

长剑、短剑、小刀、腰带、钉锤甚至铁链。这让他们看上去不像要去打仗，反而像是赶集的兵器铺摊贩。

要是人们见到了他们的面容，目睹了那种被军令压抑不敢言语，眼睛里却含着难以掩饰的狂热，脚步既有序又急迫。

仿佛恨不得随时跟人干一架的好斗状态，就不会认为他们只是出趟远门那么简单了。

离开希尔河谷，他们用最快速度沿着已经修好的道路，缓慢地通过看似永无止境的河谷森林，没用了多久就下了山坡，将山留在背后。

林川这段时间以来可过得不轻松。

指挥数百人组成的军队是不容易的，为此斯坦因·凯瑟还带着病的时候，已经训练了民团两个月。

好在有来自施莱恩家族的海船给他们提供补给，林川城主给他们送去钱财，加上林川归心似箭，严格的训练并没有多大的抵触。

更重要的是，林川发生了一场变乱，先前支持土匪而不得，后来又想转投教会的保守派被支持林川城主的少壮派血洗，他们的尸体被送到了和卡普互为人质交换的法比·林德面前。

剩下的人都是坚决支持林川城主的，包括表面装病不出，暗中指使年轻人肃清自己父辈的斯坦因·凯瑟。

法比被这个老人的狠辣和果决所慑服，也将这个消息迅速通知给困守林川堡的林川。

这位林川搭救过的联络官，送来了关键的消息，坚定了林川就地决战的决心。

“这件不幸的事，总有人要承担，女神也得有个责难的对象。”斯坦因对法比说。

“把罪恶都给我这个朝不保夕的老糊涂，孩子们以后还得继续往前走。”

林川的人心，彻底属于林川城主了。这样做的酬劳，就是他们获得了更多的财产，和未来能保留的更多权力，以及城主的更大信任。

林川承诺让大城主王杰还林川自由，这让他们翘首以盼，每日期待卡普能完成使命。最终，卡普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对于这趟旅程，人们可是期待异常，而且不用担心没仗可打。人们受够了山林的恶劣环境，恨不得早点出山。

山间的空气阴湿黏腻，加上到处都是古老的树木，夜里连扎营休息都非常困难，他们很多天之前就离开了林川，最后停留在哈瑟多夫。

山口的营地早就被护教军趁势占领了，这个营地是希尔波斯海姆通往林川的道路中继点，位置非常重要，自然成了林川的眼中钉。

最可恨的是，驻扎在这里的护教军不知道得了什么命令，居然开始毁坏宝贵的路面。他们大概是没有预料到路面的坚固程度，另外也缺乏干劲，一个月过去，路面并没有被破坏多少。

这是一种折中的做法，既对教会有了交代，又没有彻底破坏路道路，驻扎在此地的护教军头领自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取巧的事，没有得罪任何一方。

可是林川却被彻底激怒了。

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道路的意义，他们就像即将获得释放的囚徒，正在望眼欲穿的时候，却看到出路突然被人摧毁。

最可恨的是，这群人还沾沾自喜地认为，自己做的不算过。

“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一直留在林川的法比对斯坦因说。

“我的城主在忍无可忍时，总是这样说的。”

“说得好！这件事如果我能忍，估计明天一早就得让孩子们给我收尸了！”斯坦因费劲地咬着所剩不多的牙齿说。

“希望城主能快点……这样，我很快就会让他们明白，为什么谁都不敢来林川了。”

没人比林川更清楚，森林和山脉是多么可怕的地方。

他们中没有多少是土生土长的土著，本不希望在长年浸散发着腐烂臭味的树丛里苟活，为了微薄的物产，冒着生命危险和山林里数不清的野兽虫豸为伍。

希尔波斯冬天的风雪是更恐怖的灾难，大雪封山，粮食断绝，寒冷和绝望没有一年不夺走一堆人命。

好不容易有人不计代价，硬是开出了半条道路，让林川看到了些许希望，现在却遭到毫无理由的破坏。

林川对女神发誓，谁敢破坏道路，就一定要他血偿。

复仇的时刻来到了，当在树顶上放哨的人发现了远处的旗帜时，马上用最快速度告知了所有人。

满腔怒火的男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当号角吹响的时候，所有的山林都颤抖起来，到处回荡着惊人震撼的怒吼。

正在路面上出工不出力的护教军，迅速被冲出密林的林川民团所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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