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凯旋的道路
在枪声间断的一刹那间，无数的马蹄踏地声迎面而来。
突然，骑士们在同一时间勒住了马缰绳，高头大马人立而起，发出嘶鸣，剩下无人驾驭的马匹早就口吐白沫，无法抑制冲锋的冲动，四蹄离地，犹如下一刻会起飞。
林川堡的守军，确实被这种毫无理由的攻击方式给吓住了，几十匹马不顾武器弹的射击，无视密布在墙头的长杆。
用动物那种竭尽全力的决绝姿态撞击在墙体上，还有些本能地抬起前蹄试图跳跃，沉重的身体让墙体都动摇了起来。
能不能跳过去，已经不重要了。
土墙上仿佛先开出了硕大的赤炎花朵，接着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响彻了整条防线，被炸碎的土袋扬起漫天的尘土，视线整个被遮盖。
双方都失去了对手的踪迹，护教军步兵事先毫不知情，所有人都被吓得噤若寒蝉。
天地间都是烟尘，隆隆爆炸摇撼大地。
只能看到翻滚的尘埃中偶尔亮起的团团火光，如同高空的雷霆反复在撕扯乱云，让云团在膨胀和收缩中反复变形，人的惨叫、惊叫和狂叫从两边传来，人不用直视都觉得场面恐怖混乱。
护教军在子爵的强行命令下，不得后退，只能任由尘土落得满身，像一群土里冒出来的魔怪。
他们举起了武器，生怕还有一匹失控的马转身回来。
所幸，最后只有那些提前勒马的骑士归来，他们先用恭敬的姿态帮身后的驯兽师们下马，然后骑马列队鱼贯而过，向总帅致意，打出了胜利的手势。
维特林根子爵没有说话，对这群勇士回敬了一个敬酒的手势。
群马的速度加上赤晶的威力，根本没有给林川堡守军留出多少抵抗的时间，连逃跑都狼狈不堪。
一支严阵以待的军队，在自己的城堡里摆开了阵势，依仗着工事，然后片刻不到，就被群马加赤晶的豪华攻势炸得落花流水。
这不只是被撕开防线后的混乱，而是彻底将他们的战线夷为平地后，除了逃命别无选择的无奈。
不少人来不及逃走就被震昏过去，还有人吓得呆若木鸡，少年中有人失声痛哭，幸亏其他经历过多次战斗的老兵拼命救护，士兵们才逃离了险地。
不得不说，米勒的谨慎救了所有人的命。
等到烟消慢慢雾散之后，刚才还屹立着的宽大防线已经荡然无存。
后面的守军早就落荒而逃，虽然没有看到死伤者，但乱七八糟的武器丢了一地，包括林川城主引以为豪的晶格枪。
林川堡的守军还未进行像行样的抵抗，就失去了仅有的屏障。
从军事角度上看，林川堡已经沦陷在即，他们损失过半，只剩最后一块容身之地，在乘胜追击的护教军看来，那将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为了女神！血洗他们！”
子爵放下遮掩口鼻的披风一角，立刻下达了致命的军令。
护教军全军振奋，待命的步兵们再次迈大步前进，古典的军乐声响彻在敌人的城堡中，骑兵更是不甘示弱，从两翼猛扑过去，要去驱赶那些仍没有跑进木头堡垒后面的敌人。
护教军的副将与子爵在步兵的前方并肩而行。
“统帅，我们赢了！敌人一触即溃。”
“本该如此，不过我必须说，这不容易，只有在城堡里探明他们的虚实，才能使用这种战术。
罪人的士兵要枯竭了，少年都要拿来作战。
刚才他们的突然撤退，混乱不堪，绝不是伪装，这该是最后的战斗了。”
“令人惋惜的是，司教大人不能目睹您的伟业。”
“女神在天上看就够了，如果司教大人那边进行地顺利，明早他就能看到罪人的尸首。”
“哦，那也不是不能让他满意，您瞧瞧，敌人逃着逃着跳入了壕沟。
哼，他们又想像阴沟里的耗子一样，打恶心人的仗了。”
“不要轻视老鼠……不过，我敢保证这次不会了。
请看，他们最后的堡垒距离不远，前面只有一圈木头栅栏，壕沟不会很多，只是让他们快速返回继续抵抗的通道罢了。”
“怎么做？让步兵去解决他们吗？”
“你们有人，我有马，这就够了。
真是讽刺，我的骑兵被如此滑稽地使用，也是平生第一次。
骑兵属于原野，城堡就是监狱，不适合他们。”
“这城堡里到处都是荆棘和恶人，需要一把圣火来清理。
统帅，请您先来点第一把火吧，我们会为您在圣堂上立一尊举着火把的圣像。”
“嗯……如果他们要投降，我要接受吗？”子爵冷不防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我会处决顽抗者，但不滥杀俘虏，那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恼羞成怒的雇佣兵，而不是贵族。”
“哦，大人，我倒觉得那并不矛盾。
我建议，让他们向火焰去投降吧。”副将笑着说。
“处决的话，有林川一个就够了。”
“我必须承认，我老了，意志都变得软弱……我真是越来越不喜欢希尔波斯这个地方，这里不属于老人。”
“请先把让女神不悦的东西毁掉吧。”副将说。
“您是义人，所作所为都是义举，一定会有安宁的晚年。”
子爵点头，向前催了一下马，自顾自前进。
数千护教军不断逼近，他们信心十足，开始向最后的堡垒前集结，庞大的军队接近了林川堡这张巨脸的双眼部分，抹去这里，一切就失去了色彩，冲突就可以告一段落。
林川堡城墙上的几百守军和他们的主力被彻底分割，只是围观，不下来援救，像一群看葬礼的乌鸦。
下次返身的时候，护教军将踏着来时的征途，走上凯旋的道路。
敌人虽然逃过了一劫，但始终还是无处可逃了，堡垒就像无法移动的受伤巨龟，被一条巨大的蟒蛇步步逼近，无计可施，只能带着恐惧等待死亡的结局。
风变大了，打着转的尘埃在木头堡垒前的空场上乱飞，天色开始暗淡，满城肃杀，遍地密密麻麻的人影，从城墙投影的黑暗中走来，身后的拖长影子像迅速蔓延的根须，又延伸回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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