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6章 要求甄别

柳凉凉瞬间收住了笑，似乎江瑞所说的也有道理，光从案件本身的角度出发，既然杜西川审案，江瑞确实有必要让杜西川前去调查。

俞不弃却道：“江大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性，那些犯人正在拿你当猴耍，下一个犯人也许就会告诉你，他们就是把钱交给了凉州城外的一条野狗，那时候，你怎么办？”

杜西川站起身来，在张卫年耳中小声说了几句，张卫年点了点头，又把几个衙役喊过来，小声交代了几句，向杜西川点了点头。

杜西川这才慢条斯理的对江瑞道：“江大人职责所在，我也理解，也当配合，不过呢，我相信大人作为本次贪墨案的主审，一定是公平公正的，所以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同意。”

江瑞点了点头，说道：“你但说无妨！”

杜西川道：“我也没有什么要求，你的那个官员既然说我是什么代收黑钱的，那相必是认识我的，那我就准备了几个人，只要那位官员从几个人中把我认出来，那我就配合你去调查，可以吗？”

江瑞一愣。

他有心不想同意，毕竟这关乎他的颜面，虽然今天他早已经颜面扫地，但他还需给自己保留一丝尊严。

可在城门口审案的经历，让江瑞明白，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年幼，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何况张卫年等人都全力支持这个少年，现在他的这种状态，无法与杜西川起严重冲突。

他只好强行露出一丝微笑，点头道：“这个，好吧，本官给你这个面子。”

他对剩下的两名刑部的手下道：“你去把犯官青州府的同知季礼押过来，让他来认人。”

说完之后，他又使了一个眼色，那两名刑部的手下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便要转身离去。

俞不弃突然道：“等一等！”

那两人顿时站住了。

俞不弃对着自己的亲卫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刺客横行，那些犯官很可能遭到刺杀，你带几个跟着这两位兄弟一起去押人，注意，为了安全起见，不得让这名犯官接触任何人，也不得让这名犯官与任何人交流，以免发生意外，明白了吗？”

俞不弃的亲卫答应了一声，带着几名士兵跟着刑部的人一起出去了。

俞不弃冷冷看了江瑞一眼，又向杜西川点了点头。

杜西川向他恭敬地点了一个头。

俞不弃让人跟着，实际上为了防止江瑞的人提前把杜西川的相貌特征衣着打扮告诉那名犯官，从而让杜西川的识人计划失败，这也算是间接帮了杜西川一个忙。

杜西川自然明白俞不弃的好意，所以才向他点头，算是买了俞不弃这个情面。

江瑞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他刚才给手下使眼色，确实是这个意思，却被俞不弃给当众打了脸。

但是到了这种程度上，又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他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过了约大半个时辰，犯官季礼被带到了临时县衙，他是青州府的同知，从四品官员，算起来，也是张卫年的上司，是一个极难打交道的人，张卫年曾经数次去青州拜访他，他从来没有给张卫年好脸色。

而今天，他却成了阶下囚，再没有往日意气风发的嚣张模样，而是低眉顺目，温顺异常，看着张卫年的脸色中，带上了十足的谦卑。

杜西川也与张卫年略略准备了一番，县衙内也多了几个少年，包括二愣子和张卫年的几个族中的侄儿，他们与杜西川站成了一排，等待着季礼来认人。

江瑞首先开口道：“季大人，你刚才说，你确实参与凉州贪墨案，而且凉州贪墨案由许太师作为主谋，杜西川是你与许太师之间的联络人，你通过杜西川把银两给了许太师，对吗？”

季礼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才道：“回大人，确实如此，过去一年多中，凉州卫的医士杜西川一直是我与许太师之间的联络人，我曾经把一万两银子分四次交给了杜西川，让他转交给许太师。”

江瑞又问道：“杜西川只不过是凉州卫的一个普通医士，而你是青州府的同知，两者之间身份相差悬殊，你凭什么相信他是许太师的代表，敢放心地把银两交给他？”

季礼道：“我与许太师之间的联络人本来是我青州府的经历茅大人，但是去年茅大人发生堕马事件，不幸去世，后来杜西川便持着许太师的亲笔信来到我府上，让我有什么事情可以通过杜西川来告诉他，于是杜西川便成了我与许太师之间的联络人！”

许伯达在一旁插嘴道：“那封许太师的亲笔信呢？”

季礼道：“那样重要的东西，当然不敢留存，杜西川让我看完书信以后，便让我当场焚毁了，但是我可以确认，那封信确实是许太师亲笔所写，上面的还有许太师与我之间约定的暗记。”

许伯达大为皱眉，问道：“暗记是什么？”

季礼道：“每隔十三个字，许太师便会写一个谐音的错字，便是许太师与我约定的暗记，证明那信确实是许太师所写！”

略顿了顿，他又道：“你们想，下官是青州府的同知，从四品官员，既然已经伏法，承认参与了凉州贪墨案，根本就不需要再去诬陷一个卫年的医士吧？”

许伯达没有继续问话，而是开始沉默思考。

一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季礼出身于国子监，算是许嵩提拔的人，一直对许嵩忠心耿耿，便是来这凉州城里担任知州，也有许嵩在背后动作的成份在。

这样的身份，居然愿意自承参与了凉州贪墨案，又愿意交代许嵩是真正的主谋，难怪江瑞会大为兴奋，以为可以扬名立万，标榜青史了。

也正因为季礼与许嵩的关系，所以季礼的供词中，细节都很具备，连暗记都讲得清清楚楚，让许伯达都找不到错疏，足以证明他的供词有很大的可信度。

季礼最后那句话很有道理，他完全没必要去诬陷一个凉州卫的小医士，毕竟双方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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