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我们先走一步
北城，乞儿最多的地方。
姜乐菱下了马车，走到一处破房子门口往里面张望。
院子里，邋遢的老乞丐抬起头打量着门口的马车，抬起手撩起那都黏在一起的头发，露出一嘴黑乎乎的牙齿，笑着问：“夫人，找人干活不？”
姜乐菱点头。
老乞丐招了招手：“进来说，我可是这一片的老祖宗，你跟我谈就行。”
姜乐菱仗着胆子走进去，院子里乱糟糟的不说，各种怪味儿往鼻子里钻，令人作呕。
可姜乐菱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唯有眼前这些人可用。
强撑着走进来，姜乐菱站得很远，拿了帕子掩住了口鼻。
老乞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姜乐菱：“傅家老三家的吧？”
姜乐菱吓得险些扭头就跑，不敢相信这老乞丐竟一下就猜中了。
老乞丐嘿嘿笑了两声：“岳家不搭理你，你走投无路，找到我，你算是找对人了。”
“你知道多少？”姜乐菱听到这话，问。
老乞丐靠在墙上，抬起头：“岳家每一个好东西，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至于你那个死心眼的女儿，若是还拎不清，嫁到岳家是死路一条，堂堂天家长公主不也死在了岳家？你的女儿能比是长公主还厉害？至于别的，你想知道，那就得懂规矩。”
姜乐菱拿出来钱袋，取出来一块银子扔了过去。
老乞丐捡起来，用袖子使劲儿擦了擦，咬了一口，心满意足：“岳昶不在乎你女儿，那是因为你女儿腹中孩子根本不是他的种，你女儿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还不自知，一门心思要去当将军夫人，岳昶要的是傅家，可不是女人。”
姜乐菱颤着声问：“那孩子是谁的？”
“岳昶的暗卫，名字可不知道，岳昶手里有奇香，控人心神最厉害，破解之法你要去求国安公主，因国安公主的姨父是蔺山君，那可是调香的祖宗。”老乞丐说。
姜乐菱索性把钱袋都扔过去了。
老乞丐笑出声来，拿起来钱袋掂了掂，满意的点头：“你去求了香料来，不就是让岳家明媒正娶你女儿吗？简单，我的徒子徒孙可不是吃白饭的，回去吧。”
“我怎么信你？”姜乐菱问。
老乞丐看着姜乐菱：“不信，那你就把钱都拿回去，若不是念着傅家几代人镇守国门，为民戍边，我还瞧不上你这仨瓜俩枣呢。”
话音落下，钱袋子和之前那块银子都扔到了姜乐菱脚底下。
姜乐菱急忙行礼：“您老受累，此事若成，必有重谢。”
说完，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离开了，坐上马车心都噗通噗通的跳，吩咐车夫回府。
老乞丐看着马车走远，起身捡了钱袋子和银子转身进屋，屋子里，石头凳子上坐着晏姝，狐裘氅衣把整个人都遮住了。
“您吩咐的，小老儿都照做了，您给小老儿指条明路吧。”老乞丐哪有跟姜乐菱在一起时候的高深莫测？
晏姝说：“闹起来吧，三夫人说必有重谢，若事成之后，尚觉得不满意，我会再来的。”
老乞丐拱手鞠躬：“是。”晏姝离开，后门坐上马车离开。
此时，在公主府里的岳承忠和两个儿子正陪着岳承显和岳昶。
虽富贵在手，可冷冷清清的公主府里，那还有往日的繁华景象，就连送酒菜的丫环婆子都轻手轻脚，生怕弄出来一点点的动静来。
岳承忠并不知道岳昶来这里的目的，所以少言寡语，只是喝酒。
他的两个儿子年纪都不大，长子岳廷才十七岁，次子岳轩刚满十五岁，两个人本该是正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时候，可沉稳的如出一辙，一言不发。
岳昶这酒喝得寡淡无味，但心里有事，不能不说。
举起酒盏：“二叔父，恐要惊扰二婶母了。”
“何须如此客气，要做什么？”岳承忠问。
岳昶说：“要操持侄儿的婚事，傅家死咬着不放，此事傅家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国安公主已经出手了，所以到最终，迎娶傅家女过门是必走的一步棋。”
岳承忠扫了一眼大哥。
岳承显微微垂下眼睑。
“这是应该的，侄儿若需要，尽可安排。”岳承忠说。
岳昶敬酒，再次斟酒后，岳昶说：“廷弟和轩弟也可以入行伍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今在军中也算略有威望，可以提携手足了。”
岳承忠叹了口气：“你这两个弟弟委实不争气，文不能提笔，武不能提刀，入行伍倒也个好出路，不过还是要历练两年再说。”
岳昶还想要说，岳承显开口说道：“岳家，还是要养两个遮人耳目的人，廷儿和轩儿年纪小，又沉稳，确实可以担此重任，岳家总不能都被切干净。”
此话一出，在座的几个人都染了悲凉的气息。
打从皇长公主薨了后，岳家的日子江河日下不说，如今更是如履薄冰，甚至朝不保夕。
逍遥侯府的岳家彻底被斩杀干净后，岳家的最后这点儿底牌也都尽数亮出来了。
岳昶并没有说自己的真实想法，有些话只能自己知道，让第二个人知道都不再是秘密了，岳家现在要事以密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要破局，就的先迷惑所有人，今日姜乐菱去门口闹腾，是难堪，也是机会。
父子二人离开公主府。
岳承忠立刻去后宅。
李秀莹听岳承忠说完，叹了口气：“这是要拿我们当活靶子了。”
这话让岳承忠很无奈，他怎么看不出来岳昶的意思？他若是想要让岳家好，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入行伍？
可，那又如何，岳家就算私下里分的再清楚，也无法改变世人眼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想法。
“到底是要张罗的，娶傅家女没有变数了。”岳承忠说。
李秀莹看着岳承忠：“你就不能为我们想一想退路吗？岳昶太狠了，侯府那边是第一步，我们会不会是第二步，他想要把所有人处理干净后，为所欲为，再无牵挂了呢？”
岳承忠脸色瞬间就变了，看着李秀莹：“你的意思，我们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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