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恼羞成怒
卫国公夫人刘氏一生得两子,最疼的就是小儿子,现在眼看着卫三起了满身满脸的疹子,恨不得要把肺咳出来的架势,刘氏一下慌了,她扑到卫三身上,哭道:“我的儿,如何搞成这副模样?”
卫三的贴身小厮道:“昨个哥儿去温家看五姑娘,回来约莫是过于伤心了,在院子里坐了半晚,已找了府里的大夫看过,说是着了风寒。”
“风寒?”刘氏一把扒开了卫三的领口,艳红的疹子从面上一路延伸到了腰腹,刘氏脸色冷得可怕,细细问着小厮:“昨日公子可在温家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温五姑娘情况如何,你都一一讲来,敢有隐瞒,扒了你的皮!”
小厮吓得立即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回话:“小人万万不敢隐瞒,昨日公子到温府,正好敢上有人给五姑娘送了一碗参汤来,五姑娘说日日喝参汤,喝得闻着味喝不下,公子为了哄她喝,就和她一人一口分着喝了,但五姑娘犯恶心,其实大部分都是公子喝掉的,至于旁的就再也没有用过了——”
“温五姑娘情况可好转了?”
小厮摇摇头,“大夫说温五姑娘风寒过重,她咳得厉害,身上也起了疹子,和,和公子的症候很像,就是没公子看着这么厉害。”
“谁送的参汤?”
“是,温二,不对温三姑娘,叫温云婉的。”
“是侯府夫人亲生的那位?”
“是。”
“哼,她好大胆!”刘氏站起来,吩咐人给卫三擦身,蒲地蓝煮水,极轻地擦,“过会子我送汤药来,你们务必伺候着公子好好服下,一滴也不可浪费。”
“是。”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近午,卫三把药急匆匆地倒进罐子里,叮嘱着:快,赶紧送去侯府,给二姑娘的婢子白虹,旁的人千万别信。”
“公子放心!”
温徐清站在温云秀床前端详,不过三天,前几日枯槁的温云秀像春日里生发的枝条,慢慢地泛起来,她面色红润,吃喝无碍,今日甚至下地走了两步,他来了半个时辰,也都没听到她咳嗽。
“卫三的解药给刘大夫看过了吗?”
“只能猜出几味来。”温云沐摇摇头,“解药估计配不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卫家有的毒药,和咱们府里用的是同一种,和之前害了娘亲的,可能也是同一种。”
“这次我们放出风声来,秦氏手上的药,估计不会再用了。”
温云沐点点头,嗯了一声,门外小柴进来通传:“离大人来拜访,说上次大公子问的事情,有消息了。”
“把人带到听涛阁去。”温徐清一边吩咐着,一边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温云沐,道:“你也跟着来吧,现在你我偶尔需要身份互换,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
温云沐许久没有见过离庚白,春季里他穿着件淡蓝的衫子,清爽得如同春风拂面,虽然年纪比哥哥大,但也不蓄须,下巴刮得干干净净,显得人白净文雅,他站在天井里,夕阳的余晖给他描了道金边,看起来十分温暖。
“离大人,进去坐吧。”
温徐清抬手引路,他清楚地看到,当离庚白看到温云沐时,他的眼睛在一瞬间有了绚烂的神采,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温暖的红霞和夕阳,热烈得与他先前冷淡的神情格格不入。
“温二姑娘,许久不见,你还康健喜乐吗?”离庚白轻轻问,仿佛温云沐是具名贵的瓷器,大点声都会震碎了她。
“感谢离大人挂念,我很好。”温云沐缓缓行礼,坐在了温徐清的下手边。
“黄色衫子很衬你的气色,裙摆绣着的牡丹花也好看。”离庚白说着话,坐到温云沐对面,一双眼似乎是黏在了温云沐面上,居然让她情不自禁害羞地低了头。
咳咳,温徐清用力咳了两声,这是什么相看的环境吗?离庚白这老男人,比自己岁数都大,还真打起了温云沐的主意?
哼,想也别想!
温徐清放下手中的茶盏子,打断了这旖旎的气氛,“离大人说渐北道的事情有了消息,是什么情况?”
王兴在一个半月前死在了渐北道,这件事不是简单的死个军士,而是有人在针对东军中要提拔的人,再往深了说,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人的?
卧榻之侧,有人酣睡,这是一件再可怕不过的事。
离庚白敛去了面上的温情,温云沐发现他不苟言笑的时候,眉目间藏着一股子冷淡,他坐定得像一尊雕像,说起话来条分缕析,“那群人不是渐北道的人,王兴一行人遇害之地五里外的确有一些乌合之众,但我派人去查的时候,已人去楼空,寨子也被人一把火烧了,可烧得终究不干净,有个活口,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晚上藏在地窖里躲过一劫。”
“也就是说,那帮人先杀了王兴他们,又血洗了寨子,做出了山匪打劫后,逃之夭夭的假象?”
“对,而且王兴他们的腰牌被扔在寨子不远的地方,说山匪杀了官兵,害怕得逃了,也正常。”
“是什么人?”
“这就是我想找你说的,这群人,是东军的人。”
“凭据呢?”温徐清面色阴沉,“离大人,你确定吗?”
“确定。”离庚白从荷包中掏出一张纸来,“你看看。”
温徐清一目十行,看过后将纸递给了温云沐,这应该是那孩子的供词,独独用红笔将一句圈了出来,“他们的鞋底很特别,磨破了,可里面有一层油纸。”
油纸?
“东军驻防之地有潮湿湖泽,有些士兵就喜欢在鞋里垫一层油纸,小侯爷,我说的没错吧?”
温云沐面上困惑的表情稍解,望向了自己哥哥,温徐清缓缓点头,道:“离大人果真是见多识广,的确如此。”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温徐清叹道。
“若这个王兴若是东军中重要的人物,那能接触到他行踪的人,级别也应该不低。”离庚白指尖轻点,“要揪出这些人来,应该引蛇出洞,渐北道上的人死了,但王兴他们要做的事还没了,我可以提前埋伏,再来一次,必抓活的。”
离家一个文臣,如何能调得动渐北道上的武官?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中南军的华家是离家的同盟或者本来就是离家势力的一部分?
温云沐抬眸望向沉着冷静的离庚白,叶垂云和自家哥哥在布多大的局,她并不知道,但是了解的越多,她就对这一世越多信心,这么多优秀的人,这么多有实力的世家,只要,只要她——不出岔子,不再打破那日布防的计划,他们是不会输的!
门外,一条瘦长的影子投进来,温徐清敏锐地抬眼,迅速站起来迎过去,“殿下!”
叶垂云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眉宇间有种傲慢的冷淡,他抄着手,和离庚白对视一眼,那个英俊的男人并没有表现出退缩,反而笑了,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深深的酒窝,他说:“殿下,我们在商量渐北道上的事。”
叶垂云把目光投向了温云沐,她带着浅浅的笑意看了一眼离庚白,叶垂云觉得自己的眼珠疼了一下,但他没有眨眼,轻轻地说:“沐姐儿,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我认为可行。”温云沐道。
“是,很好。”叶垂云走进屋里来。
温徐清陡然察觉,叶垂云的周遭透露出一丝细微的恼羞成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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