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不许变
“呐，阿兵。”
看着最后一丝红色的光芒沉入远处的山峰，周小雨喃喃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又乱杀人了，可我不会。
毕竟……我们都说好了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周小雨的耳边，响起了那个青春无邪的童音，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的爹娘还在，什么都在，什么都好像不会离开。
只可惜，院子好大好大的，可修炼真的很无聊。
那个时候，还不清楚自己天赋的周小雨总是不理解，为什么许多人会为了一些简单透顶的法术，而枯坐在蒲团上几天几夜，甚至数月。
于是周小雨总是等啊等啊，孤零零的坐在石板台阶上，看着院子里的树梢摇啊摇，然后等着天黑的时候，管家催着自己回房睡觉啦。
至于先生布置的功课，周小雨总是还没下课的时候，就完成了。
她甚至不懂得“背”是什么意思，也从来不懂清楚，记忆是什么。
书本上的东西呵，明明读过一遍，就能够记起来了啊。
那些摇头晃脑的大人们，到底在做什么呢？周小雨问过自己的丫鬟们，可换来的总是一些夸赞，还有周小雨听不明白的话。
仆人丫鬟们都很无聊，周小雨这么觉得。
他们的眼里总是敬畏的看着自己，就连玩耍的时候，也总是担心自己从树上掉下来，或是磕了碰了，撞上过路的马儿。
原本的周小雨，总以为自己就这么无聊的每天看着挥舞的树梢，直到自己长大，然后像自己的那些仙子姐姐那样，把自己嫁掉。
直到有一天，院子里多了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孩。
那个小孩跟自己同龄，是总管从山上捡来的孩子。
坐在椅子上，中年男人模样的周小雨翻了个身，有趣的记了起来。
那个跟摇晃的树儿相差不多，同样呆头呆脑男孩，叫做阿兵。
好在，有他陪着自己玩呢。
这么多年了。
一直有他。
……“阵法，最大的问题就是灵力，也就是灵石。
而通常的时候，需要一个可以困杀筑基境的阵法，需要的灵石的数量是庞大的。”
站在无境山巅，张小凡一边不断变幻时手印，一边道：“不过好在我之前在各门派弄到了不少，这次丹药的贩卖，天奇门能够吃下那么大数量的丹药，也是用这些‘不值钱’的灵石。
这次但凡她周小雨敢来这里，必然得把她永远留下来。”
“知道了，看你嘚瑟的模样。”
墨晴雨不客气的道：“你舍不得诗雪出战，把我骗出来给你帮忙，倒是没问题。
可我得事先说好，这主持阵法我倒是了解一些，可一旦你这些阵法不顶用，我扭头就走。”
“绝对没问题。
到时候你只管逃命就是。”
张小凡信心满满：“不过我倒是觉得，这附近无论哪里，都不如这里安全。”
“男人，呵。”
墨晴雨摇了摇头，随后将自己的傀儡折叠成一把躺椅，躺靠在上面翘起腿。
她休息了一会儿，忽然眯着眼睛，盯着远处的日头，突兀的道：“张小凡。”
“恩？”
“这次跟古武联盟会了断之后，你会开创门派吗？”墨晴雨道：“你现在的境界，比我师父可厉害多了。
而且，不谈你身怀的那些剑诀，就说炼丹的法门，再加上医仙的术法，也足够开宗立派了。”
“我不会。”
张小凡摇了摇头：“我散漫惯了，也没什么更大的追求，更没有什么引领群雄的野心，号令天下的雄心，就是俗人一个……”
“看出来了。”
墨晴雨忍不住插嘴。
“我会带着跟着我的人一同归隐。”
张小凡看向远方的景色，瘴气如云雾缭绕，宛若仙境一般：“倒也不是说藏多深，不过修仙界的事情，可能就不会参与了。”
若墨晴雨本身不是一流门派，或许不会明白张小凡这句话的分量。
人们常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殊不知想要在泥潭之中依然保持着莲花的清净和傲骨，需要的远比同流合污更强大的资本。
有些事情，往往不是嘴上说说，心中有勇气就能成事。
哪怕是墨晴雨本身，哪怕她想要在无影峰脱身，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而一些门派之中，一旦入了门，便一生都是此门人。
修仙，一旦沾上，就是一辈子的事，想洗都洗不掉。
张小凡敢说出归隐的话，意味着他有这个实力这样做。
墨晴雨眼中有些复杂，听了张小凡的话，半饷没有吱声。
张小凡收起了不断变幻的手印，无境山旁环绕吞吐的瘴气，也终于停下了不断翻滚如龙的气势，回归往常一般。
不过，这样的伪装太过简陋，张小凡心中也明白，他根本骗不过远处的阿兵。
只要阿兵不傻，或者周小雨的境界的确不低，那么这一圈毒雾，或者说这花费了张小凡三天三夜布置的毒阵，应该被一眼识破才对。
不过，张小凡从来都懂得这样一个道理。
最优秀的猎人，在猎捕最狡猾的老狼的时候，在陷阱上摆放的，从来不会是精美的食物。
而是腐烂的兽蹄。
“你的消息终于来了。”
周小雨来到阿兵的身旁，道：“怎么，张小凡的布置很多？”
“如果这里真的是他的药园，那么这里早有布置并不奇怪。”
阿兵摇头道：“接连几天了，无境山的阵法早已经被我观察过。
虽然颇为险恶，但最关键的，还是以张小凡为阵眼。”
周小雨眼前一亮：“也就是说，你我只需要将张小凡的灵气耗尽，这些布置就没用了？”
“不过……”
“不过什么？”阿兵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思来想去，却又没有什么不对。
张小凡需要炼丹的时间是对的，地点是对的，布置我已经掌握，而在此之前，天奇门掌门的配合，张小凡主动消失在昆仑山巅，这些似乎都太过顺利……掌门，你可否在不惊动昆仑山那位的情况下，先亲自看一次。”
周小雨站起身来，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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