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灼庚

第16章  灼庚

“哼，小小丫头也敢猖狂。”

老祖宗远远地望着萧婳，不乐意，“还当真以为我会拿着蒹葭门的前途跟你这么一个小丫头做交换吗？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任何可能对我蒹葭门有害的人都得死。”

“萧婳，你不是要接着查案吗？好呀！那你就去查，查出来之后，我便不杀你，但是剩下的人大都是一些没什么用的下人，她们必须死，仙门需要一个交代。”

萧婳恍然大悟，老祖宗的话说明她知道木支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出叛族的事情，她关押木支弟子，百般难为萧婳完全是因为要给仙门祁连山一个交代，事情发生在蒹葭门中，需要有人出来顶罪，然而对于这些蒹葭门嫡系弟子来说，木支便显得尤其不重要。

蒹葭门木支一脉太小，上下加起来仅有十三位弟子，外人很少有知道蒹葭门还有这样一个木支，老祖宗的办法一举两得，既能给祁连山一个交代，又能不损失她嫡系的弟子。

“老祖宗一把年纪了如何能说话不作数？”萧婳指责老祖宗出尔反尔，已经说好的在萧婳受完雷戒之后再给三日的时间调查这件事情，其间所有木支的弟子就都还是安全的。

如今老祖宗反悔，蒹葭门竟有这样一位老祖宗，萧婳答应三日之后查明大师姐的去处，以及魔气的来源，在老祖宗的面前立下过誓言，她懊悔当初为何不再坚持一下，让老祖宗也立下誓言。

现在萧婳算是被老祖宗狠狠地坑了一把。

没人能帮助萧婳说几句话，就连三师姐文静也摇了摇头，让她放弃营救自己的想法，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文静的眼睛通红，眼神中充满温柔，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师妹，你我相识虽短，但我已经把你看作自己的亲妹妹了，阿婳，不必管师姐的死活，快走吧。”

萧婳喘着粗气，两只胳膊都被人束缚住，旧伤未愈新伤又添，如今的这种情形她还能站起来已经是奇迹了。

“老祖宗不杀我怕是为了那能让人保持容颜的‘醉人面’吧。”萧婳动弹不得,看着眼前这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心里想着她到底要干什么。老祖宗走到萧婳面前,用一根细长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她的手很凉,像是一根冰一样刺进人的皮肤里。萧婳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她说,"不要太自作聪明?"

萧婳咬牙，抵御住寒气，:“还是老祖宗对我另有所图？”。被人看出心思的感觉就好像让人当众揭开了伤疤，鲜血淋漓脸上表情甚是难看，“你知道什么？”

萧婳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全是自己的猜测，老祖宗容颜已逝，年轻不再，修为高深却只能凝化五脏肺腑，皮肤却只能皲裂，迟迟老矣。

老祖宗的步伐比年轻人还要有劲，只是再也看不见当年的风华。

“你一个下人什么都不清楚。”老祖宗扭头一望只见负责处死文静的人已经到了位，“你们的师祖不清楚，你更不会明白！所以活该被人低看一等。”

萧婳感觉身上有一团火，脚心也泛着滚烫，双手似乎被一股热气架在半空，旁人对她的束缚消失不见她被雷戒伤到的皮肤在此刻逐渐愈合，伤口有一些痒，也有些热，脑海中飞奔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是一种失控又似乎是一种天神赋予能力的感受。

萧婳清楚新的一把剑即将出世，心头火种逐渐放大，心头一颗跳动的小颗粒，点燃了整颗心脏，她不得不脱口而出：“灼庚。”，身旁人无一人能站在她的身边。

“灼庚”二字响彻天际，天象异变，半边天际都被乌云密布，天雷如弯曲银丝一般时隐时现，狂风大作，白日蓝天被乌云替换，萧婳左手边出去一阵卷风，萧婳右手边出去一道弯斜疾风。

紧接着萧婳脚下生了火，蔓延到全身，火焰包裹她全身，却不伤她的衣物，狂风围住她，她的发丝却丝毫未动。

“灼庚。”这一声极其的愤怒，她脸上表情痛苦，再喊得这一声，让天空巨响，从天而降下来一缕银丝，“挣”的一声，火剑从天而来落在了萧婳的手上。

“在下不才。”萧婳说着，“愿意一剑相搏。”她剑指老祖宗的额头，身上散发着火焰般的光芒。

“就凭你？”萧婳的实力算是提高了一个境界，但是由于她年纪尚小灵力还浅，不足以构成老祖宗的威胁，她身随着剑动，身后携带着万千的春丝，都跟她一起移动到老祖宗的面前。

“狂妄！”老祖宗一声呵斥，从腰间银色的腰带上面抽出自己的剑，“风韵！”

剑出鞘，身旁一群人躲在了身后，老祖宗的“风韵”与萧婳的“灼庚”不同，都是极品的好剑，曾几何时凭着“风韵”的剑芒，老祖宗登上了如今的位置，又曾几何时未曾有人能够躲开她如银蛇般灵活的剑刃。

现如今这柄银剑对准了萧婳，蒹葭门之中被灵力充斥，很多弟子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灵海，开始七窍流血，心平做主让这些人暂时先去山下躲一下，她感觉自己的脸被沙子打得生疼，身上的力气快要被抽干，单靠着脚底下的力气完全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以灵力对抗强劲的灵海，才能勉强站在一处。

“老祖宗！”心平连眼睛都睁不开，看不清前方老祖宗和萧婳的对战。“灼庚。”第一式，天庚火灼被老祖宗一剑冰雪封尘消了下去，紧接着还了一剑北寒风光。

萧婳觉得身上瞬间冷了下来，随即跟着一起冷下来的还有她方才那颗滚烫的心。文静被萧婳的样子吓坏了，整张脸都蒙着冰霜，春日早就不见冰霜之物，老祖宗却能凭空幻化而出，有这种剑法，怪不得当年能够打败上一任的蒹葭门老祖宗。

老祖宗笑，她笑萧婳太过于天真：“全是假把式！你的剑再好没有身形和灵力的加持早晚也会被人抹了脖子。”她的眼睛盯着萧婳，在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手不停地哆嗦，不得不承认，萧婳的修为在蒹葭门之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唯一可惜的是···唉，她叹了一口气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废掉木支弟子可以随意学习剑术的规矩，随意二字看起来随意实际上给了这些弟子们学习外门的机会。

“除了当年创建木支的九师姐，木支这一脉已经近五十年不曾出过如此天赋的姑娘。”老祖宗感慨世事变迁，大抵也在想一些陈年旧事，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到了一个人老的时候再回味起来竟觉得有些思念。

半晌，老祖宗三剑斩断风、雷、火，萧婳还是原来那个萧婳，她的手上依旧拿着那把剑，但气势已然不在。

萧婳不理解自己一把剑打不过，难不成四把剑还打不过？

召唤剩下的四把剑势必会使用灵力过多，答应老祖宗的可能现在还不能确定，萧婳看见老祖宗一点事情都没有，心里估摸着四剑合一之后她无论输赢势必会因为灵力空虚反噬而受到伤害，到时候打的打不赢老祖宗都不打紧，因为结果都是一样的，一个字“死”。

死了之后如何寻找父亲，又如何解救师姐们。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冷颤，突然瞳孔缩了起来，老祖宗的剑飞了过来，直冲脑门。

倏忽间，萧婳眼前物被一片白色替代，剑尖触碰到这上面之后立马又回到了老祖宗的手里。

灵玉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挡在了萧婳的眼前，一股红色的魔气瞬间被放大，紧接着将萧婳一整个包裹在里面。

萧婳只觉得眼前红彤彤一片，像极了被红色血月照射下的云彩，雾气朦胧瞬间将萧婳带入另一个地方。

“这是哪里？有没有人？”萧婳站在原地，周围阴沉沉的似乎有一些空旷，再往前见不到任何的边界，发出的声音传了很远，最终消失不见。

“这里是魔界！”一道声音传入了萧婳的耳朵里，那是一个无比熟悉的人，也是一个她朝思暮想的人。

萧婳眼泪“唰”一下流了出来，颤颤巍巍，“阿爹？”

萧祭的声音再次传出来，只是不见人影，“阿婳，你，长大了。”

“阿爹你在哪里？我想你了。”萧婳说道，“你为什么要杀我？”良久她终于在这一世问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我取回来了沧浪之水，阿爹你出来，喝下它，你就会变成灵魂洁净之人，这样我们便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是吗？”萧祭闻言，在很远处轻飘飘地传出一句话，“那你为何不在前世的时候给我，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我亲手杀了你？是你自己找的。”句句戳着萧婳的伤口，他的语气还是和那时一样，“我已经成为了仙尊，对于你，哈哈，一个破落时生下的女儿，死了便死了。”

“住口！”萧婳大吼：“你不是我父亲，你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萧婳召唤出剑却被环境吞噬，那声音又说，“拿着我的东西还想要伤我？”

四把剑没有一把能够听从萧婳的命令，转头的工夫它们的剑已经指向了萧婳。

“萧婳！”是一位女子。

“谁？”萧婳的记忆里面想不起这样的一个声音，“是谁在说话！”

眼前从雾气当中走出来一个红衣女子，那人与萧婳长得有七八分像，不过更加的瘦弱，她的头发是白色的，肤色的白皙丝毫没有被头发颜色掩盖，反而脸上一颗美人红痣凸显出来的魅力，是萧婳在这个年纪无法比拟的。

“它不是你父亲！”九玄女满脸慈祥，“你好呀！我的女儿！”

“娘！”这有可能是一个梦境，也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不管这是一个什么，向来聪慧的萧婳在这一刻都无法控制自己沦陷，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母亲的样貌，也曾经听父亲讲过母亲的仪容，她却根本就没有办法将母亲完美的样子想象出来。

她多想在某一刻对着自己的母亲倾诉自己的烦心事情，从小她与父亲便亲密无间，可后来在那个秘密最多的年纪父亲走了，她只能对着花草虫鱼说这些事情，那个时候她好想自己的母亲，每一次她走到河边看着自己的脸，便开始抽泣，那个给了她一张貌美的脸的人，在她出生的那一天便离开了。

“你召唤出了灼庚，那是我曾经很喜欢的一把剑。”九玄女牵起萧婳的手，“这是一把愤怒之剑，威力很大，千万不要被剑控制住。”

萧婳哭得不能自已，点了点头，“我不会被控制的，阿娘放心！”

九玄女点了点头，“真可惜，我们不能时常见面。”

“可以的，我们可以整日都见面，我······”九玄女捂住了萧婳的嘴巴。“不要说胡话，娘已经死了，你还活着怎么能和娘待在一起呢？”九玄女说着，擦干萧婳的眼泪，“娘不是故意抛弃你和你父亲的，为娘也很后悔当时没有再和命运争上一争，娘那个时候生下你太累了，你别怪娘。”

萧婳猛摇头，“不怪！我不怪！”

“你要回去了！这个世间还等着你。”九玄女接着说：“没人能杀死萧祭的女儿，回去吧娘会一直跟着你的。”

回去吧——

萧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一把，再睁开眼便回来了。

“简直是我蒹葭门的晦气，一块灵玉都能成精？”老祖宗不满，似乎不知道萧婳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紧接着灵玉散发出光芒，这光芒能够伤人，老祖宗想将这些光芒收拢住，却被灼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萧婳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母亲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那句“娘会一直跟着你的”萦绕在耳。

灵玉不受控制，肆意的释放魔气，他们猜得都对这块灵玉确实是一件关键的东西，有人在这上面污染了魔气，能够摄人心魄，甚至是夺人性命。萧婳不敢想象要不是自己的娘亲救了自己，会不会自己便永远困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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