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火焚
第10章 火焚
他微微一笑，嘴角勾起，那如同隆冬的暖阳融化了白雪的粲然一笑，有着令人移不开眼的赏心悦目。
火符咒不会轻易地燃灭，已经烧了的东西也无法复原，怨气郁结不散的由头也被大火吞没，真相同这片废墟一同消失在火海。
“哎哟哟！小可人，别生气呀！”六十戒鞭都没能让萧婳落泪，可看着唯一的线索消失不见，她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泪水。
这种有气无力的感觉令她心碎，她本就身受重伤硬撑着一口气，现如今绝望逼得她一身顽强无所遁形。
她瘫软坐到地上。“美人你没事吧！”顾倾自诩为世间女子的良朋好友，平生最见不得姑娘家落泪。
他掏出一枚药丸赔罪，萧婳不理睬，换了位置坐在原本是正门的位置上。
火海看起来挺大的实际上并没有烧掉多少东西，只是将院里的杂草，外加最前面的几间木头房子点着了。
后院还没有人来得及去看，顾倾估摸着应该是没有烧到那个地方。
他原本是打算把整个前院全都烧了，半路出了一个萧婳让他起了恻隐之心，最后的火苗燃尽，烟雾覆盖了半条街，顾倾走上前递出一方手帕。
赶来救火的冷鹤、宏裴、云展一人挑着一个担子两桶水，大步跑过来，火已经熄灭了。云展叹了口气，用手驱赶着强人刺鼻的雾气。宏裴面无表情却搬起水桶，朝着萧婳身旁泼了过去。“师兄？”云展半边屁股还坐在木桶上，大口喘着粗气，时不时调换一下剑的位置。
水泼到了地上发出“刺啦”的响声，有烟刺鼻辣的人眼睛流泪，顾倾咳了两声，站远了几步。
“咳咳！”萧婳本来就睁不开眼，被烟一熏，换了个位置，继续坐着。
“你有病吧，闲着没事烧人家院子干吗呀？”萧婳发怒，被烧掉的地方肯定还有线索，只是再也不能显现在人前了。
“这地方乌烟瘴气的，又没人要，不烧了，难不成等里面的冤魂怨气足够大再出来祸害这里的百姓？”
顾倾勾起鬓角一缕发丝，努嘴道。
这么一闹大半天的时间都浪费掉了，眼看天就要黑了下来，第三日即将开始，她还没有找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好不容易发现的一块很有可能是从父亲身上遗留下来的玉佩，还被祁连山的人给拿走了。
她现在是什么也没捞着？
都活了两辈子的人了，现在却被困在了这里，无法前进。
冷鹤把气喘匀了，看清楚顾倾，只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他？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你是何人？为何放火？”
顾倾原本的神色变了，用眼睛望了一眼，看清他的穿着后，简短地说明了来意：“一个赶路人看这宅子，很是凶煞，便想把它烧了，造福百姓。我这样的回答，祁连山的这位仙友可满意啊？”他看似客气有理，实则语气敷衍，声音略显夸张。
冷鹤虽然无心责备他，但是语气里还是流露出一丝不屑语调变得低沉而忧郁：“是吗？”顾倾的年纪，看起来要比冷鹤大很多。
“只要是带有魔气的东西都交由祁连山保管。所以这个地方应当是祁连山的管辖范围。不知道这位公子知道还是不知道。”
“魔气没见到，只看见了几个鬼魂。”
冷鹤友好的语气里透着很多公事公办的敷衍，萧婳从中听出了一些疏离和淡漠，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戒备和疑心。
顾倾不悦的低声咕哝道：“你们祁连山一个个的都是小板正，不解风情。”
他说完，随着萧婳一起坐了下来，只淡淡地看着她，一言不发，沉默地往后扬了扬嘴角携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
“看什么看？”萧婳声音冷淡不辨情绪，身侧那人熟练地打着哈哈赔笑道：“我见姑娘慈善心肠，想要求姑娘一件事。”
求人？萧婳原本有些紧蹙的眉头更紧了几分，顾倾的语音未落，她眼角抽了抽，表情从不自然变成了极其不自然。
这人简直不要脸！
方才放了那么大一把火烧没了萧婳的希望，现如今又觍着脸来求人办事儿。
脸皮厚度简直是萧婳所见到的之最。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雾气弥漫带来丝丝凉意。
她低头给自己顺了顺气，随意地晃了晃手：“哪凉快去哪待着去？”
说罢，心里那股怒火已经压抑不住了，就快要掏出剑来较量一番。
顾倾呼吸一滞，他被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吓得脊背一凉。
“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能不能请你坐在此处，我想为你画一张画像。”他从锦囊中拿出了纸笔，“说来惭愧，手上没有彩色的墨汁只能用这黑色的将就一下。不过你放心，等我回到家里面再用彩色的墨汁为你描摹一遍。”
等等。萧婳什么时候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你还要脸吗？”萧婳气坏了，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没想到竟然笑了出来。笑着说完这句话，却看见顾倾一脸乞求的样子，一边揩汗一边附和。
“姑娘尊姓大名。”
萧婳：“关你什么事儿？”
“也是祁连山的。”
一提到祁连山，这里可是有位首席大弟子冷鹤终于找到机会插了一嘴，“他不是祁连山的弟子。乃是蒹葭门的萧婳。”
萧婳急得一口气没上来，堵在嗓子眼，憋出一串咳嗽。
她急了！“你知不知道你烧的这个地是我要调查的线索？我是要救人的，我的大师姐被他们诬陷，三师姐，上了绞刑架，二师姐已经被她们杀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任性的一把火，很有可能让我们一脉的弟子都丧命。
”
顾倾听出来了，心想：原来是洗刷冤屈的，真想不到蒹葭门竟然派出这样一个小丫头来调查这么重要的事情。当即觉得自己的做法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伤了小姑娘的心，怪不得人家连一幅画像都不愿意让自己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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