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位是师伯
第4章 这位是师伯
玄历十年，蒹葭门，黄昏
落日的余晖一点点地将光芒收敛起来。
蒹葭门内众人警戒，前后两班人马昼夜不停歇，交替守着门中的任何一个角落。
玄盛双手化掌，将灵力贯注于两掌心之间，那块被魔气侵染的破界牌受到灵力的感召，从案边慢慢浮动起来，缓缓地落入玄盛设好的掌心阵之中，玄盛双手变换成两指，以指腹为阵眼，隔空画了几道驱魔的符咒，再变，右手握住左手手腕，一阵清风刮过之后，破界牌随之抖动了两下，以肉眼可见的表象，褪去了一身黑色的烟雾，继而断裂的口子处闪出幽光，细碎粼粼，如阳光倾泻到湖面，给人一种暖暖的惬意。“成了？”萧婳试探地问道：“确定能追踪到另一半的线索？”
玄盛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小爷出马一个顶俩！区区魔气而已哪有不成的道理。”
萧婳静静地看着玄盛，仿佛在否认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她嘲笑也好、怒斥也罢，带给玄盛的冲击力都是一样的，唯有她这副皮笑肉不笑，静静地盯着一个人看好久的神态令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玄盛被这双大眼睛盯得有些心虚，便抓紧时间转移话题：“萧姑娘快看。”破界牌散发出细碎的红光，形状好似一根断了的红线。
“玄盛，这是跟红绳吗？”萧婳好奇地想要去抓，却被玄盛提前抓住了。
玄盛像是握手一样，对着破界牌吹了一口气，紧接着这根红线打了个波浪，线头像人手一样灵活俏皮，朝着一个方向点了两下。
“玄盛，这是？”
萧婳想说，这是在指明方向吗？
玄盛说：“北面，兰陵城的位置有情况。”
萧婳瞳孔一震，接着开口：“你的意思是我师姐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说罢，玄盛摇了摇头，但又怕驳了萧婳的期待，讪讪道：“也可以这么说。”
兰陵城外，一男一女两位仙门弟子同时出现在郊外的一座亭阁之中。
萧婳舔了舔干到起皮的嘴唇，匀了两口气：“你干什么呢？我要喝水！”
玄盛依靠在一旁，正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破界牌，听到萧婳的声音方才回过神来，忙从腰间拿出水壶：“方才走神了，给你水！”
萧婳喝了几小口，觉得这水比蒹葭门的水要苦涩很多，问道：“这什么？”
玄盛无辜：“流沙河畔的水。”
“流沙河畔？”萧婳虽然两辈子都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但也知道从这里到流沙河畔，中间隔了无数的路程。
传闻，那个地方是忘川河在人间的化身。
“呕！”萧婳一边干呕一边揉捏自己的嗓子，“这是多久之前的水了，还能喝吗？”
“能喝！”玄盛夺过水壶，大口喝了一口，“这可比普通的水好喝多了。”
萧婳不理解，一脸迷惑：“你是没有味觉吗？你管这咸涩水叫好喝？蒹葭门大牢里面的水都比这个要好喝。”
玄盛有些不服气，辩解说：“你们仙门的水都是甜嗖嗖的，喝起来都齁人，还是我这里的水磨砺心智。”
“你有病吧！你怎么跟人不一样啊？喝个水都要捡着最难喝的一种。”萧婳嘴上说着这些，脑海里却已经想象出玄盛从小生活的环境。
“唉！”萧婳觉得玄盛一定是从极端艰苦的环境中长大的，他小时候一定是喝过比流沙水更难喝的水，不然怎么会喜欢那里的水，“我出生在小门小户，一出生族人便把我和父亲赶走了，自此我与父亲流浪天涯，也吃过很多的苦，我本以为我过得已经很苦了，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比我更苦的人。”
萧婳感慨世事多艰，人生无常，又一脸同情地看着玄盛，用眼神传递自己的真诚，希望能安抚他前半生的苦日子。
玄盛一下子被萧婳的眼神哽住了，自己想说的话就这样被自己忘在了脑后，半晌他略微红了双颊，眼神忽闪，说道：“那个，你，咳咳，眼睛挺好看的。”
“眼睛？”萧婳似乎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突然情绪低沉了下来：“大家都说我的眼睛长得像我阿爹。”
“哦，那你阿爹长得也好看。”
“我阿爹他，很高，觉得我有些丢人呢。”萧婳按了按胸口，沉下脸说道：“只有世间最洁净的东西，才能洗涤人的灵魂。”
玄盛以为萧婳所说的“很高”指的是她父亲长得很高，心想，这是一个被父亲抛弃的丫头，真可怜！便摸了摸鼻尖，安慰道：“嗐，你别伤心，大不了这次查清真相之后我帮你劝劝你父亲，肯定让他不再嫌弃你。”
玄盛皱眉，愤愤不平：“怎么能狠下心来抛弃自己的孩子呢？”他想不通。
萧婳何尝不知玄盛是想安慰自己，只是现在她的父亲不知在哪里。按照年纪推算，萧婳的父亲在玄历十年间，也不过和她一般年纪。
寻找到十几岁的萧祭，再给他喂一口沧浪之水，萧婳心想，这样的话三十年以后的父亲便不会因为仙尊之位放弃自己的女儿。他会有世间最纯净的心灵，能够容纳自己落魄时生下的女儿。而三十年后的萧婳便不会孤独地死在幽林中。
想到这，玄盛便打断了她：“破界牌开始发作了。”只见残缺的破界牌好似要冲出锦囊一般，摇晃的剧烈，就快要挣脱掉玄盛的控制，玄盛念叨：“再指个方向。”
萧婳睁大双眼，看见残缺的破界牌果真就指了一个方向，而这个方向是东面。萧婳隔着草木朝着东边远远地望了一眼，便说：“这是要我们进城的意思？”
玄盛点了点头，将锦囊揣进怀里，活动了肩膀，又从袖子中掏出那枚瓷瓶，“进城之后尽量不要分开。”便把药丸给了萧婳，“你的伤还好吧。”
萧婳接过药丸这才觉得自己的伤口有些疼，方才一直都忙着赶路，忘记了自己有伤的事情，现在才发现自己右肩背上浸染出鲜血，想必玄盛是看见了这个。
出门的时候特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如今还没进城就脏了，这要是进城的话还不得引起百姓围观呐！萧婳只感觉一阵头疼，思考要不要从裙角撕一块布料遮到衣服上面，突然玄盛说道：“穿我的！”
他不知道是什么爱好，明明外面穿着一身黑色的外衣外袍，里面却偏偏穿了一身红色的里衣，现如今黑色的外袍披在了萧婳的身上，他那一身鲜红明艳的红色里衣更加明显，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的白。
“你怎么？”萧婳欲言又止，最终一句“长得不像个好人”还是没有说出口。
萧婳多瞄了几眼，收回目光的时候恰巧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她迅速地翻了一身躲在一片荒草的后面，转头一看玄盛也跟着躲在了她的身后。两人对视一眼，撩开草丛一丝缝隙，不一会儿听见有人在说话，两人侧耳。
“兰陵城真的有魔族？”
这一行人总共三人，走在最末尾的小弟子懒懒散散的，显然他们已经走了很久的时间了，眼下到了疲倦的时候。
“师尊说有那就肯定有！”
这道声音一直传到萧婳的耳朵里，本来三人的距离离着萧婳比较的远，看清他们的样貌尚且有些难度，但是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萧婳立马便来了精神，瞪大眼睛看起来很吃惊。
“认识？”玄盛小声问道。
萧婳点了点头，无声地说了一句：“这位是我师伯！”
(https://www.zbzwx.cc/book/4283986/12893167.html)
1秒记住紫笔文学：www.zbz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zbz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