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别有用心，栽培
顾青岩耷拉着脸看她，没在多说。
虽然不喜她说话，但也无法反驳。
女子嫁人才习管家，他记得这个亲女儿说过，字习得不多，略微认识几个。
好在账本倒还会看，要不然是真的在外养废了。
一想到易红梅把她亲女儿换在外面十五年养成如今这样，顾青岩无端烦心，连看这个大女儿就不顺眼。
顾惜微不管顾青岩对她的脸色如何，像是习惯被反对，虚虚行了礼，嘴角掩饰不住的勾起。
“谢父亲应允！”
就像没看见她掩饰的神情，顾萋萋不慌不忙地答谢下来。
“多谢大姐！”
她也理解为何两人会起争执，略微控制自责的神情，带着一点点懊恼，柔声细语道：
“父亲，我今日才想起回京时徐县令提过一事，希望您看在他养育我十几年的份上，举荐他来京城。”
顾青岩：“这事容为父会上心，你们先下去吧！”
顾惜微没插话，刘府那一家子她巴不得她们一辈子呆在扬州，永不相见，自然不希望她那个夫君在升什么官。
直到顾青岩看着两人离开，张了张嘴，似想对顾萋萋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
路上，顾惜微哭得越发伤心。
“说起来也不怕三妹妹笑话，嫁去扬州三年，过得不尽人意。”
“你可要帮大姐在父亲面前说话，我是真的不想在回扬州，生男生女又不是我的错，她们却怪我肚子不争气。”
顾萋萋大步走在前面，听着她激动的哽咽，真想给掬一把同情泪。
明明对她的不喜都挂脸了，又想得到她的怜悯心求她帮助？
顾惜微两三步落后，抬眼看着顾萋萋的背影，暗自咬牙。
灾星。
一回来就克死亲人，果然是天煞孤星的命。
顾萋萋突然停住脚步，吓得顾惜微一个踉跄，往后一栽，好巧不巧摔在栏杆外。
青蔻憋着嘴，上去搀扶她站起身。
“大小姐，可摔着了。”
而顾惜微带回来那个颇有姿色的丫鬟，却是见怪不怪地站着未动分毫。
“小贱蹄子！”
顾惜微上前就结结实实地甩了那丫鬟一巴掌，“这里是侯府，真当自己还是上不了台面的通房。”
丫鬟被打得愣立当场。
“跪下！”顾惜微这一路积压的火气，终于找到人发泄。
那丫头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眸，满是不安和惊讶，屈膝跪了，声若蚊音，“奴婢知错，求夫人宽恕。”
顾惜微瞧着得到满足，脸上浮现得意，“一直跪着，跪到天黑便起来。”
丫鬟眼里不甘，点头应是。
顾惜微哼声。
“在刘府你们一个两个贱人都妄想爬到我头上，真当自己野鸡能变凤凰，一飞冲天，做梦。”
刘家想等着生个孙子，这辈子想都别想。
要不是母亲当初不让她心喜苏郎，她怎么会过得如今这般？
母亲被顾明珠逼死了？还不是当初狠心扔下三妹妹，遭了报应。
别人的女儿哪能和自己的女儿比较，只要把克亲妹妹安排得远远的，握住侯府管家权，在用尽手段接回自己的女儿，她就能过好往后的日子。
顾萋萋平静看着。
顾惜微这是故意做出来给她看的？要不是，那她这个大姐真是蠢不自知。
看左右没人，她刻意靠近顾惜微身旁低声道：
“要我说，大姐不必如此麻烦，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个丫鬟，有的是法子。”
见顾惜微惊愕不已，那张脸上的表情格外精彩，顾萋萋微微一笑，又是一副乖巧软弱的模样，眼底隐去那层阴霾。
“大姐，我一身衣裙打湿的难受，先回去沐浴更衣。”
顾萋萋离开许久，顾惜微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她刚刚说什么？你听见了吗？”
那丫头捂住被打肿胀的脸，害怕地摇了摇头。
“只知道爬床的贱蹄子，除了狐媚主子，一无是处。”
她说完往丫鬟的身上瞟了瞟，眼里的嫌弃更浓。
—
青蔻看自家小姐脸上正经，长舒了一口气。
“小姐刚才说那样的话，就不怕大小姐说出去？”
顾萋萋：“她不会，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这样做。”
顾惜微说的话如果都是真的，那么埋在她心里仇恨的种子已经发芽，之后会越发疯长。
一个屋檐下，只有不来招惹她，不把算计打在她身上，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记得今日我那个舅父吗？你去巡检司带句话给他，就说淮阳县徐胜一家入了汴京城，叫他派人过来知会我一声。”
易红毅在巡检司就是检阅誊记，大到整个巡检名单小到百姓出进城记录。
青蔻自然记得，她也知道小姐回来是因为什么，徐府就是当年候夫人把小姐丢弃的那家。
“小姐，易家老太爷怕是要在床上瘫着了，那位舅老爷得知这事，会帮忙吗？”
顾萋萋：“在权利和亲情之间，人都会选择权利，尤其是需要往上爬的人。”
青蔻自认自己是个理得清事的，但在利弊这方面她还是差很多。
虽然年长小姐一岁，可真遇到事情，自己大多是慌里慌张毫无主意，凡事还要依靠小姐拿主意。
就拿制毒这事，她和小姐都在鬼婆婆那里呆过，小姐都能过目不忘，从未出过错。
反观自己，就是连使个毒都能使错的人，这要让鬼婆婆知道了，还不得罚她去和毒蛇交流感情。
不过说起来，小姐到底也才十五，刚及笄。
她们相识到京城也不过半年，人生地不熟的，她心里也不知怎么忐忑。
可偏偏，自己每次都会把担心说出来，小姐还能细心给她分析利弊。
想到这儿，青蔻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好端端的，自己说这些话，这不是不相信小姐吗？
刚想弥补一二，就听见顾萋萋两声轻笑。
“站住，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一个家童抱着上好的黄花梨箱子停在顾萋萋面前。
家童行了礼，“我……奴才，老管家说这是二爷房间收拾出来不要的书本，见我喜欢看书，本要扔了……奴才觉得可惜，想拿回去看看。”
青蔻讶然地看着家童，不敢相信这是先前带回来的那小少年。
平心而论，沈阔小小年纪模样就生得俊美，很讨人喜欢。
当家童真的可惜了！
顾萋萋：“可惜在哪里？”
沈阔规矩从箱子里拿出书本翻开，“这上面的注解，奴才觉得很是受用，标注的人必然花了时间，如果扔了就是可惜。”
顾萋萋静立而视，微微含笑。
“你识得字？”
沈阔：“识得几个字。”
顾萋萋瞟了一眼那上面的标注，便看出来不对劲。
“青蔻，把这次旧书拿去我房间，再把我房间那些书拿几本给他。”
沈阔抬起眼，看她。
心中莫名发寒。
明明长得文弱无害的模样，为何小姐的眼神如此冰冷。
如是想，沈阔选择让开一步，还是规矩把箱子递给青蔻，等着顾萋萋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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