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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大郾十九年间


可魏瑾却不听,怒极反笑,心中依旧认为魏月昭屡教不改。

明明犯了错,可却死不承认,心思恶毒!

虽他之前对她动了手,可却是为了教她为人处事,教她尊师重长,没想到她听不进去,反倒心中嫉恨。

“就算拿了你的命也是该的!若没有爹和娘,没有我,或许你如今只是一抔黃土了!你以为你还能平安长大吗?”

见如此阵仗,魏姝也不哭了。

而松雪还跪在地上,面色煞白。

秦毓面色不虞,“你怎么这么咒你妹妹!”

魏瑾冷笑,“娘,你还当她是女儿,可她早就不当您是她娘了。您从前那么疼爱她,看来是养了个白眼狼,黑心肝的!”

“亏我从前对她那么好!想要邀月楼的饼我连夜给她买,想要太子府上的雀我去求了又求,想要珍宝阁的月光纱我也去重金求买,没想到却养出仇来!”

魏月昭当下便讽刺一笑。

他总是这样理所当然,只记得自己的付出,全然不记别人如何。

那日他打的鞭伤,如今还隐隐作痛呢。

魏家的家法,他不是幼时领教过一次吗,他可是在床上躺了两月才下的了床。

“阿兄或许忘记了,邀月楼的饼自魏姝入府后你便再未买给我,那只雀也被魏姝给摔死了,珍宝阁的月光纱,不是也被魏姝剪的稀碎扔在后院柳树下了吗?”

他曾给她的,送她的,不是被夺去,便是被毁了!

眼见着魏瑾面色将变,面上都有缓容之色。

魏姝又哭出声来,捂着心口大口喘气,“阿昭,那时我年幼不知事,可你不是也将我房里的夜明珠和流光盏摔碎了吗?”

“我们姐妹之间,便不要提从前的旧事了……”

而此时,段砚淮只静静站在一旁,未曾出声。

只是眸底,却无端多了几分晦暗。

魏瑾立马变了颜色,立时便抬了手要扇过去,只是触及魏月昭淡漠的神色又顿住了手。

他感觉有什么重重给了自己一击,心口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青桃满脸戒备的挡在魏月昭面前,视死如归,“大公子想打便打我吧,反正奴婢烂命一条,打死不可惜!”

魏瑾牙关咬紧,手掌颤着落下,缓缓握成拳。

而魏月昭却上前紧紧捏住他的手,“怎么,阿兄又想对我动手?”

“只是我想问,若今时今日是魏姝,你可舍得碰她半根汗毛?”

“当日你挥鞭落下时,若是魏姝,你可忍心将她打的皮开肉绽?”

她笑了,一双眸子黑的吓人。

魏瑾定定看着她,自出狱后,她似乎瘦了许多,变得也不爱笑了,可她从前,是最爱笑的。

他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站不稳。

往事如灯在脑海中明明灭灭。

秦毓哭着摇头,帕子都打湿了一条,“阿昭,别再说了,阿昭…..”

魏姝也掀开锦被下床来,到她面前来,“阿昭,就当我求你了,别再说了…….”

“阿兄都是为了我,是我的错,你们别在吵了……”

呵!

魏月昭冷眼看着这些人。

这些人,真是令她恶心极了。

她待不住片刻,转身离去。

…………

段砚淮回到院中已是深夜,梳洗一番便上了塌。

近日大理寺案件不断,茉莉杀人案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今日梵净山又发生了一起命案,若不尽快处理,恐百姓惊慌。

他虽任职国子监,可陛下却下令要他陪同大理寺一起查案。

段贵妃在后宫手眼通天,四皇子更是有一派党羽,陛下这是想将他调离国子监。

若再让他在国子监,那凭着他是段家嫡子这层关系,又要为四皇子拉拢多少人?

调去大理寺,魏家中立,有魏瑾盯着自己,再好不过。

几番周折,终是沉沉睡下。

记忆忽然来到了大堰十九年间,中秋之夜入宫赴宴。

那年的八月十五,段砚淮刚入大理寺任职不久,宴上各方人士,恭维也有,讽刺也有,他多喝了些,酒意正浓,便起身出去醒醒酒。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圆月高高的挂在空中,地上撒了细碎的月光。

他在树下站了许久,待回去时便遇上魏月昭。

彼时她已嫁给太子,是东宫的太子妃。

女子难得没有穿宫装,只简单的着了一身月白色细纹衫裙,不若平日那般盛气凌人,倒是透出了几分温柔缱眷。

此时她已喝了些酒,纤白玉脂的小脸像是染了胭脂,娇艳欲滴,美目流转。

看到了她,面色一怔,随即笑魇如花。

“段大人。”

她径直走了过来,手中还握着一壶青梅酒。

魏月昭自幼便喜欢他,最终却是嫁去了东宫。

可她忘不掉他,每次见到他总是调侃戏弄,说尽近日所闻趣事。

他总是心下慌张,她是太子妃,是皇家的人,二人于理不合。

他这样说服自己。

魏月昭将青梅酒递到他的面前,他闻着一阵青梅味,似也醉了心,抬手接过。

交错间,二人指尖轻轻触碰,仿若羁绊相连。

电光火石间,他听到魏月昭说:“段大人,我很中意你,你知不知道?”

话如重锤般落在心下,面色随即红了起来,三分的醉意似是加深。

他说:“太子妃自重,段某.........”

话未说完,魏月昭便软了身子倒在他怀里,他低垂下眼,喉结滚动,竭尽全力克制住自己。

八月的天气似乎更加燥热了几分。

他强忍着心中欲念,不动声色的将眸光移开。

女子双手紧紧拉着他的衣袖,青梅酒壶倒在白玉石上,她身形纤细,美的如同不食烟火。

再低下头时,魏月昭变成了少女时的模样。

段砚淮猛然惊醒,额间细汗不断。

为何........会这样?

他低下头沉思,抬手轻按眉间,过了片刻终是缓了过来。

阿昭......阿昭.….阿昭!

段砚淮觉得头痛的更厉害了些。

他神色痛苦,脑中不断回放与魏月昭的所有。

大堰十九年十月二十三,在宫道上她说:

“段大人今日气色甚好,不知昨夜可安眠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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