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心中有鬼
第八十一章 心中有鬼
穆云寒眉头紧蹙，看着叶华年：“你为什么笃定，这具尸体死了两天以上？”
叶华年淡淡道：“你见过的尸体，比我多得多。你回忆一下，人死之后，尸体是软还是硬？”
穆云寒不假思索，道：“人刚死的时候，尸体是软的，两个时辰后，就会逐渐变得僵硬，名为尸僵。”
作为天下第一女神捕，穆云寒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叶华年望着她，继续道：“那尸僵什么时候会结束？”
穆云寒微微一怔：“还请驸马爷赐教。”
她只知道，人死之后，尸体会变得僵硬。
至于随后的变化，她从未留意过。
叶华年笑了笑，道：“答案是两天。尸僵在两天之后，会逐步缓解。你摸一摸这具尸体，看看是硬是软。”
穆云寒立刻伸出手，放在翠兰的尸体上。
软的！
虽然不像活人的手感。
但是绝对不是尸僵时的僵硬手感。
穆云寒望着叶华年，疑惑道：“为什么会这样？”
叶华年淡淡一笑：“活人会说谎，尸体却不会说谎。真相只有一个，张生的娘子翠兰，死了两天以上！”
众人哗然一片。
不少人的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按照叶华年的推断，翠兰已经死了两天以上。
那么。
张生离家之时，告别的人是谁？
邻居刘四，三更半夜，又是听到谁的哭声？
最离奇的是胡员外，他轻薄的人又是谁？
总不可能是一具尸体吧！
苏锦瑟越想越害怕，脊背涌出恶寒，躲在叶华年身后，小声嘀咕：“难道...难道有鬼...”
她毕竟是女子，死都不怕，却很怕鬼。
叶华年缓缓转过头，望着两位侍郎：“鬼，没什么可怕的。怕的是有人心中有鬼！本官说的对不对，孙侍郎，钱侍郎？”
钱钟和孙有为闻言，连忙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叶华年的眼睛。
他们分明是做贼心虚，被叶华年说中了。
张生、刘四，还有胡员外，此刻已经醒了过来，听到叶华年的推断，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同样是一副心中有鬼的模样。
穆云寒眉头紧蹙，思索了好一会，道：“也许，你说的没有错。可是，仅凭尸体的僵硬程度，就认定他们说谎，还打了板子，未免有些草率。”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翠兰并不是昨天夜里上吊自尽，而是今天才上吊咽气，还来不及尸僵。”
张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道：“对对对，早上我把娘子从白绫救下来的时候，她身体还有温度，一定是刚刚咽气！”
“啊，我可怜的娘子啊...”
张生又打算嚎啕大哭来卖惨，叶华年却毫不留情将其打断：“这不可能！你看她的身上，有大片青黑色的斑点，这就是尸斑。”
“尸斑，只有死后两个时辰后，才会出现。”
“她身上的尸斑面积这么大，不可能是今天刚咽气。”
穆云寒闻言，再次愣住了，不可思议的望着叶华年。
尸斑，她当然也知道。
可是，人死多久，身上会出现尸斑。死多久，尸斑的面积有多大，她同样没有注意过。
叶华年为什么会知道？
他当驸马之前，不是乞丐，而是仵作吧。
叶华年指着尸体脖颈上的勒痕，问穆云寒：“你看到了什么？”
穆云寒蹙眉道：“不就是一道勒痕，有什么奇怪的吗？”
叶华年摇了摇头：“怪就怪在，只有一道勒痕上。如果是自缢而死，死者在死前，一定会剧烈挣扎，会产生数道勒痕。”
“也就是说，她并不是自缢而死！”
钱钟站起身，插嘴道：“驸马爷，仅凭勒痕，你就能断定，她不是自缢而死？这未免太儿戏了吧？也许，她是被轻薄之后，一心求死，没有挣扎呢？”
叶华年看着钱钟，冷冷一笑：“钱侍郎，我要不要拿条绳子，让你亲自试一试，看看有几道勒痕。”
钱钟脸色一变：“下官不敢。”
叶华年冷着脸：“不敢，就闭上你的鸟嘴！”
钱钟被当众训斥了一番，只能悻悻坐下，脸色阴沉的可怕。
穆云寒点点头，道：“生是人的本能。就算再绝望的人，在临死前也一定会挣扎。驸马爷说的有道理！”
叶华年微微颔首，继续道：“除了脖子上的勒痕之外，自缢者还有许多特征。比如眼合，唇开，舌头伸出，双手紧握，胸前有涎，臀后有粪...”
苏锦瑟俏脸一片煞白，轻声道：“自缢的人，死状这么恐怖啊？”
叶华年点点头：“是啊！”
“好险好险...”苏锦瑟轻抚着胸口，俏脸上满是后怕。
若不是叶华年及时赶回来，她就三尺白绫，自缢而亡了。
其他的东西，苏锦瑟也不在乎。
可是她堂堂公主，金枝玉叶，死的如此难看，怎么想都无法接受。
穆云寒回忆自己见过的自缢之人，特征跟叶华年所说大差不差。
她虽然见得多，却从未总结过。
“驸马爷！”
穆云寒心服口服，拱手道：“受教了！可是，你为什么连这些都懂？”
叶华年微微一笑，道：“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我若是连这些都不懂，凭什么敢毛遂自荐，向灵帝请命，当这刑部尚书，为百姓洗刷冤屈？”
穆云寒惊呆了，口中反复咀嚼这句话，体会深意。
所有的案子里，人命案子最重要，而探查命案的时候，必须要查清初始案情，那就必须要重视检验，也就是仵作！
好有道理！
穆云寒眼神一亮，犹如醍醐灌顶。
其实她查案的时候，就很重视检验尸体。
有七八成的案子，都是根据尸体上的线索，查出来的。
就比如禁军副统领郑重的案子，她一眼就看出来，郑重不是溺死，而是被人杀死之后，再丢到水里的。
只不过，郑重跟易乾坤一起，被打成叛逆之后，这一桩命案就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
谁闲着没事，会为一个叛逆洗刷冤屈？
百姓们在茶余饭后，也要称赞一声，杀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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