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你很敷衍
林瓷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五分钟后，陈淤起身，拿起车钥匙，拉着她转身出门。
林瓷非常感谢，他还没忘了自己。
刚才办公室的隔间里安静，让她以为自己已经被遗忘。
陈淤关上车门，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
“放心，我记性没那么差。”
"“呵”。
“那你刚才还晾我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又想到别的什么损招了。”
“怎么样，你确定要去找他了吗？”
陈淤其实也不确定
刚才他用电脑打开那个人的主页和两人私信的对话框查了一下，发现，
那个举报人的位置并不在学校里。
而是在校外。
距离他们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上了车，陈淤让她再套套话。
“套话，好。”
“套什么？”
林瓷的行动力不是盖的。
虽然上车的时候还在为自己刚才被遗忘感到不高兴，可说到办正事儿，她立刻就来了精神。
林瓷系上安全带，车子一个箭步，从学校面前的马路上飞奔出去。
陈淤一边开车，一边看导航。
“套个姓名和电话住址。”
“就说你也想举报，求指导，找他要微信。”
“如果微信号码不是手机号，就说你搜不到，一定要让他给你电话。”
“OK，明白。”
林瓷说着，往后靠了靠，开始按照陈淤说的，继续套信息。
原本她还担心信息很难套。
却没想到，对方并没有什么戒备。
听到她这么说，很快就把微信给了过来。
像是真的很想乐于助人，教她一起举报一眼。
电话号码要过来之后，林瓷换了一个新注册的微信，屏蔽了朋友圈的可见功能，加了他。
加上之前，林瓷还特地在孵化营的大群里，找了一下周期的微信。
让她震惊的是，对方竟然不一样。
“一不一样等找到他就知道了。”陈淤说。
林瓷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添加了那行微信才淡淡的问他，
“你还觉得是？”
陈淤好像对对方是周期这件事儿深信不疑。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
如果不是周期，他何必要作那么一圈的幺蛾子，只是想动动他的电脑呢。
单纯说是好奇，林瓷才不信。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不知道为什么，从私信里套出那个人的电话地址以后，她心里竟然有种隐隐的激动。
一种即将能查到真相的激动。
像极了她以前刚开始在国外接诉讼案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在国外，她谁都不认识，只认识导师一个人。
导师给出的提示是，——不惜一切代价，帮助你的委托人打赢这场官司、
林瓷第一场接的是一个私生子分钱的纠纷。
其实当时她一看到这个案子，就心理不适，有种天然的抗拒。
找她委托的是一个年轻的单亲妈妈，如果她不说，谁也不知道她这么年轻就坐了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想上位没成功，于是只好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儿子。
——想让对方付两人的抚养费和生活费。
那时候，林瓷也是像现在这样。
一趟趟的奔波，帮委托人找她的情人。
从一开始的倍感抗拒，到了解到案子里的内情，开始竭尽全力帮他们打官司，找到证据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很激动。
连血管里的血液好像都在炙热的流动。
路上，陈淤专注开车。
林瓷也因为时间太久，逐渐困顿，靠在车窗上，不自觉的一点点睡了过去。
她睡着以后，陈淤看了眼后视镜，把透气的车窗关上。
想抽烟，可看到身后的女人，到底还是放弃了解决自己心中的烦闷。
—
三个小时后，林瓷被陈淤从车上叫醒。
她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对上陈淤正在敲车窗的眉眼。
他的眉眼干净漆黑，手里拿着车钥匙，敲车窗的时候，低着头，手里还拿着手机，像在查找地址。
林瓷以睁眼，就仰着头跟他对视了个正着。
“嗯？”
“到了？”
好快。
林瓷感觉自己还没睡醒，他就已经把车子开到目的地。
陈淤点点头，勾勾手指，示意她别睡了，快点下来。
天已经逐渐变黑。
林瓷下车以后发现，他们的车子停在了一条非常热闹的旧小区附近。
小区里，来来往往的路人非常多。
有刚从学校里带着小孩出来的。
有正开着车从拥挤的马路上慢慢开过的。
也有就蹲在小区门口，什么都不干，只是闲聊的小区业主。
林瓷看了一眼小区的大门，看到电子感应磁卡的刷卡机。
伸手扯了扯陈淤的衣服。
陈淤低头，视线从她白皙的手背上一掠而过，最终，视线落在她还带着懒散倦意的脸上。
林瓷抬起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区大门。
“要磁卡。”
“我们进不去。”
陈淤也发现了。
“先过去再说。”
“看看能不能在附近等到开门的人，一起进去。”
哦，
林瓷明白了他意思，放开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后，朝对面的小区走了过去。
听陈淤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还是觉得，发帖的就是周期。
可周期现在不是正在学校里的实验楼楼里吗。
“他如果不会影分身，是不可能突然跑到这儿来的。”
林瓷心里的感觉却渐渐偏向举报的或许另有其人。
她想起那次周期到实验室动陈淤电脑的画面。
他好像真的只是随意打开文档看了看。
没有别的动作。
而且林瓷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们如果没从举报人这儿得到什么线索，”
“其实也可以先从内容入手。”
林瓷才想到这个问题。
殊不知，陈淤早就已经开始从内容入手了。
她有点儿惊讶。
“你早就开始了？什么时候？”
“周期第一次来实验室的时候。”
“我的电脑，平时能接触到的只有你们几个，”
不过，林瓷却忽然意识到一个新问题。
“你到底怎么得罪周期了，让他对你这么穷追不舍的。”
在林瓷看来，上学的时候能有多大的事儿。
大部分学生之间的纠纷都是一些谁丢了东西，谁性格不讨喜，或者被喜欢的女生甩了之类，狗血又无聊的小事儿。
上升不到这个高度。
周期也在孵化营，
应该知道，这一次的项目其实很大一部分因素会决定孵化营每个人以后的命运。
彼此的职业生涯。
这也不是学生时期小打小闹的玩笑和别扭可以解释的。
林瓷对此非常不解。
但她并不了解周期，只是从其他人嘴里知道，陈淤跟周期以前是高中同学。
高中的时候就有过节。
她很好奇。
陈淤却不想多说。
“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切。”
“敷衍。”
林瓷明晃晃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陈淤也不在意。
‘你也可以以为，是我抢了他喜欢的女生，所以他伺机报复。’
“真的假的？”
“你高中的时候谈过恋爱？”
这就超出了林瓷的记忆和认知范围。
她还想多问两句，陈淤却没有要反驳的意思，伸手拉了她一把，趁小区里有人进去的时候，直接把她拉了进去。
“看路。”
他说的没好气。
林瓷也很无奈。
“明明是你在跟我说话，我的注意力才会被分散，不是么，陈同学。”
“倒打一耙可不是个好习惯。”
说到这儿，林瓷忽然拿出手机，想通知一下石跃他们。
“我们今晚可能要回去很晚，让他记得去章老师那儿申请一张假条，不然我怕我们后半夜可能连校门都进不去。”
别看他们呆的这个学校偏僻。
可学校的门卫大爷大妈却异常敬业。
学校里正常初入可以，可一旦过了晚上上下班的时间点，其他人一律不给开门。
要开也要校领导同意才行。
林瓷昨晚接顾西舟他们进去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力气解说，才总算让两人安全进入校内。
林瓷拿起手机，正要开机关机连网发信息。
就被陈淤伸手制止。
他抬头，视线扫了一圈附近的居民楼，一边找地址一边制止她，“不用了，我出来之前已经告诉过石跃。”
“他们会搞定。”
林瓷对此完全没有印象、
毕竟她记得，自己跑回实验室跑的很急。他哪儿来的时间通知石跃的？
林瓷还想说什么，就看到他抬起下颌指了指面前这栋楼。
“你打开私信看看，是不是这栋楼。”
“哦。”
“好的。”
林瓷非常听话。
现在的画面，有种突然穿回游戏场景里的奇妙感。
林瓷打开论坛软件，点开私信看了一眼。
地址的确在这儿。
套地址的时候，林瓷说，自己不知道举报信息这样写对不对，想寄快递让他帮忙看看。
本来心情忐忑，没想到刚一发出去，对方就发来了自己的地址。
两人核对了一下。
地址是这儿没错。
陈淤走了，林瓷连忙收起手机，一路小跑跟上他。
这是一栋老旧的职工家属院。
小区绿化做的一般，道路破败，但小区里人却很多。
林瓷和陈淤按照门牌号找过去的时候，那个房间里果然亮着灯。
林瓷的意思是，找到打个电话，确定人在里面就行。
到时候我们直接寄律师函。
一封律师函和起诉通知，比什么都有效。
可陈淤却说，“你先试试。”
“能打通我去敲门。”
林瓷下意识攥了攥手心，
“真要进去啊？”
“你不怕这个举报人狗急跳墙？”
林瓷想的是最坏的结果。
陈淤提醒她，“现在是法治社会。”
“一切没你想的那么糟。”
林瓷撇撇嘴。
往楼梯口走了走，让他留在原地，听房间里会不会传来手机铃声响起的声音。
陈淤靠在房间门口的墙上没动。
林瓷拨通电话。
一声，两声，三声。
三声之后，房间里果然传来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
陈淤眉峰一动。
林瓷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等铃声停了以后，又打了一通。
这次，应该没错了。
房间里的确有人。
是给他们地址的那个人。
林瓷看向正在低头回信息的陈淤，等他回完，把目光转到她身上，才仰着头问他，“怎么样，进不进？”
受害的是陈淤，林瓷决定尊重他的想法。
其实陈淤也还没拿定主意。
想了一会儿，他又打开微信，发了几条信息给石跃。
确定那边收到以后，转身走了回来。
像是下定决心，他上前一步敲了敲门，伸手把林瓷拽到身后。
“进。”
“事情是怎么样，聊聊就知道了。”
陈淤很快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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