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继续保持
林瓷怼完以后，包厢里变得鸦雀无声。
来看热闹的，来凑新奇的，也有来打听国外发展行情的人，都被两人之间不对付的气氛影响到。
尴尬了几秒之后，那个女生旁边的男人开口。
“哎呀，今天老同学聚餐，我们不聊工作。”
“聊点开心的多好。”
男人叫梁中宇，是以前学校里有名的和事老。
林瓷微微一笑，不说话。
扫过去的目光也拦住了周若和顾西舟的圆场。
周若默默在桌子底下发私信给顾西舟，“我们两今天要是驳了她的面子，她估计会跟我们绝交。”
顾西舟也轻飘飘的靠在椅背上：“我觉得也是。”
“那怎么办，我们管还是不管？”
周若表示很纠结。
顾西舟却很淡定。
他淡定的喝了口面前的红酒，一个字，“不。”
不管。
别说今天包厢闹成什么样，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林瓷该怎么样还不是就怎么样。
顾西舟之所以不拦，也不许周若拦，就是因为他太了解林瓷这个人。
今天的聚会她本来可以拒绝。
也可以换个地方，就他们三叙叙旧。
可她没有。
还是让这些人来了。
为什么？
这么简单的道理，周若愣是没看出来。
直到那天晚上，聚餐结束，周若实在好奇，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再追问，顾西舟这才不紧不慢的告诉她。
“你是不是傻？”
“你觉得林瓷那么骄傲好面儿的一个人，会让这些人看笑话？”
也是哦。
怪不得今天聚餐的时候，她还在补妆。
周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去找林瓷。
林瓷也非常坦诚。
“嗯。”
“顾西舟说的没错。”
周若：“目瞪口呆/”
周若：“你丫之前不是都不在乎这些吗？”
周若表示很震惊。
毕竟她以前也不是这种人设啊。
“哦？”
“我以前是什么人设？”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以前还有什么人设？”
林瓷挑了挑眉，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有些好笑。
晚上她怼完那个女生之后，包厢里经过一段短暂的尴尬和诧异，终于又回到“和谐友爱”的氛围里。
好像刚才两人之间的不和谐根本不存在，
她也没有被人为难。
梁中宇打完圆场之后，其他几个人也来打圆场，都劝她别介意，大家这么久没见了，就算说了什么，也肯定不是有意的。
有人聊起上学时候的趣事。
有人跑来打探国外的故事。
也有人就坐在饭桌上笑嘻嘻的附和着，偶尔一起打打游戏，放松一下。
两个小时的聚餐一眨眼就从时间的间隙里溜走。
聚餐结束以后，顾西舟说要送她，林瓷打开地图看了一下，发现他离周若更近一些。
于是三人商量一番之后，决定由她自己打车回去，顾西舟去送周若。
回去的路上，林瓷突然看到这么一句。
她手里拿着手机，靠在车后座，头有些晕。
对面的周若想了想，绞尽脑汁用自己仅剩的贫瘠的表达能力告诉她。
“怎么说呢。”
“你以前是那种高冷清纯中带了点不食人间烟火，也不care别人意见的小仙女人设。”
“起码在我们外人看来是这样。”
“就拿你当初在食堂被人堵住，当场在楼下弹吉他告白的事情来说。”
“当时那么多人起哄，非要你答应他，或者下楼回应一下，”
“可你愣是淡定的往楼下看了一眼，理都没理，去买了一份奶茶，就从食堂走了。”
“那个身影，别提多潇洒了好吗。”
周若激情澎湃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车厢里。
林瓷被她逗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高冷小仙女，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很多时候都很安静。
安静的在思考，安静的看书，安静的去酒吧。
一切都很安静。
仿佛天塌下来她也只会淡淡的掀掀眼皮，从微凉的嗓音里溢出一个音节，有条不紊的去做下一件事。
“你觉得这种人，真的存在么？”
她毫不犹豫的打碎周若的好友滤镜。
周若有点不确定了。
“存，存在吧？”
“你不就是么？”
“难道我刚才举的那些例子还不够深刻？”
周若对自己的印象毫不怀疑。
可下一秒，林瓷就亲自打碎了她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对什么都不care是因为我不缺钱。”
“对表白不在意也不是因为我真的不在乎，”
“只是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做表情太丑，所以才很淡定。”
“明白？”
这一次，周若更加震惊了。
可震惊完了之后，忽然又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理解了。
“毕竟你能坚持本性已经很不容易了。”
“尤其是在成年人的世界。”
周若在她毫不客气的影子里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可那都是以前了。
她现在连对老板说不的勇气都没有。
她觉得林瓷今天晚上怼回去简直帅爆了，希望她能再接再厉继续保持。
可林瓷却觉得，一次就够了。
“反正都是些不熟的人。”
“我连被怼的那个女生是谁都不记得了。”
“只要她们别再以讹传讹，说什么我被包养被人抛弃，”
那她就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些并不熟悉的人身上。
可周若的重点却歪了。
“不对，你等等。”
“你连那个女生是谁都不记得了？。”
“真的假的？”
周若的诧异伴随着屏幕外的皱眉传来。
林瓷挑了挑眉。
林瓷：“？”
林瓷：“她对我很重要么？”
何止是重要啊。
那是相当重要好么。
周若要说的话卡在牙缝里，想了想，她忽然跑去自己古老的qq空间翻找什么。
这头，林瓷也没着急。
她想了一会儿。
只记得那个女生看起来人畜无害，个子小小的，穿了件嫩黄色连衣裙，头发挽起，双眼皮的宽度不太正常，其他好像——
没有任何印象。
她确定。
真的没有印象。
周若却让她别着急。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从qq空间分享来一张集体合照。
那是周若保存的唯一一张毕业合照。
合照里，一个女生被一道厚厚的笔迹圈了起来。
画圈的痕迹很重。
是用蓝色水彩笔圈的。
一点一点，几乎连旁边人的头发都被圈了进去。
林瓷对着车内昏黄的灯光看了几秒。
看着看着，忽然好像，就想起来了。
—
陈安安。
是她？
林瓷有点儿没想到。
“别说你了，我也没想到好吗。”
“自从当初她跟着陈淤来我们学校，还专门在你走那年申请转到我们班去，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说到这件事儿，周若到现在还很感叹。
但林瓷却没有太多回忆。
她只记得。
最初见到陈安安，是在陈淤家。
那段时间，她做家教刚走上正轨。
陈淤也因为上一次的天台的事件，肯正眼看她，起码在家里做做样子，不会肆无忌惮的当着她的面出去逃学去酒吧。
两人相处的一片祥和。
有一次，陈淤从学校打架回来，忘了林瓷在他家。
洗完澡，避开父母的视线去客房找碘伏处理伤口的时候，一推开门，就感觉有点不对。
他没想那么多，转身走了进去。
直到被一只软软的，白嫩的胳膊抓住。
他一侧头，就看到一张湿漉漉的素颜出现在他眼前。
是林瓷。
她刚洗完澡，客房里很久不用的电器跳了闸，身上还裹着一张单薄的浴巾，一双沾着水汽湿漉漉的手臂紧紧抓住他，带了几分沐浴露的香气。
还有牛奶一样晃人的白。
两人对视了几秒。
林瓷刚想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蹬蹬的脚步声。
“陈淤。”
“你好了没啊？”
“你爸妈要上来了。”
是一个女生。
林瓷抿了抿唇，紧紧抓住浴巾边缘，往后退了几步。
好像自从上一次天台过招之后，两人就达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我知道你叛逆，你也知道我不老实，可我们一个为了谋生，一个想要自由，那就表面相安无事，谁也不招惹谁。
看到他凌乱的校服和脖子上的血迹，再听到外面他同学帮忙望风的的声音，林瓷大概猜出，他干了什么。
她想了几秒。
陈淤也觉得很无奈。
怎么自己每次干坏事儿，都能被她抓住。
还偏偏是自己的老师。
他有点儿头疼，倚在门口，揉了揉额头。
“林老师，”
“愿不愿意帮个忙？”
他俊朗的眼眸微低着，带了几分清冽又不羁的少年气，眼底带笑，是无奈，也是对楼下父母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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