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潜意识里的不信任
很高兴你把我计划进自己的生活。
剩下半句陈淤没说，林瓷也没有问。
可在撑着伞等候的空间，她却奇妙的感受到，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明白他要说的一定是这句话。
雨声滴滴答答的下。
林瓷撑着伞，下意识搓了搓手。
一抬头，发现灰蒙蒙的夜色忽然变得骤亮。
原来是下雪了。
周若的短信适时从微信里蹦出来。
周若：“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劝说有效果了吗？”
周若也在家里阳台上惊奇的看着初雪，边看边搓手问她。
林瓷伸手，碰了碰落在伞柄上的雪花。
“别说了。”
“人影都没看到。”
“咦？怎么会呢……我明明记得今晚李律师说林芸还约了他一起吃饭。吃完饭他送回去了呀。”
“你是不是没好好敲门。”
“林芸心情不好，不想开啊。”
周若的猜想也不无道理。
毕竟这些天，除了他们几个，林芸几乎私下联系了所有人。
看样子，像在吃辞职饭。
周若和顾西舟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因为这件事儿，伤了心，把人给弄走了。
“咱虽然也是半个资本家。”
“可做人也不能太绝了。”
这事儿做的不地道。
顾西舟和周若都知道。
也想好好补偿一下林芸。
等这段时间律所的艰难处境之后，会让她也得到自己应有的那份报酬。
但从这两天林芸的表现来看……
“她好像已经想走了。”
周若很悲观。
其实林瓷也有心理准备。
她跺跺脚，无意识往车来车往的马路上打量了一会儿，声音低低闷闷，有种冷风吹过后的凉意。
“那如果找到林芸，她坚决要辞职呢？”
“你跟顾西舟想过没有。”
周若点点头，老老实实认了。
“废话。”
“这么重要的事儿，你觉得我们可能会不想吗？”
“想了啊。”
“顾西舟也就那意思。”
“尽量别把这事儿闹上法庭，我们自己就是做律师的，还去法庭，多难堪。”
林瓷点点头。
“所以顾西舟的想法是？”
周若：“他也没说什么，就说要先找到人，然后不行了多给点离职补偿。”
“好聚好散。”
这也是律所现在能承诺的唯一的东西。
再多他们也出不起了。
再说林瓷。
刚得到这个消息，那边季魏洋公司的活动策划就已经发邮件联系了她。
问她什么时候能出席游戏首发的录制现场。
他们想利用这次的噱头，做一次招商会，抛砖引玉，从这款游戏，引出孵化营前段时间做的那三组很有潜力的互联网安全屏障。
每一个项目都有巨大的开发潜力。
不光是季魏洋的公司。
如果能找到更多顶尖的帮手，不用费尽力气挖人，选成合作模式，把这几个项目孵化出来。
未来的收益远远超出常人的想想。
不久前的电话里，林瓷跟陈淤提起过这件事儿。
陈淤也跟她打了预防针。
“如果实在不想去，你可以不去。”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也没有问她心底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自从那次在孵化营敏感的察觉到她对公众视线的抵触之后，便尽可能的帮她避开所有一切能避开的东西。
林瓷笑了一会儿。
“你真以为这个项目离了我就做不么。”
又不是她说不想就能不做的东西。
林瓷本来也想拒绝。
但思前想后，想到这两天周若时不时冒头若有似无观察她的状态。
又时不时叹气揉眉心的状态。
拒绝的话实在不忍心说。
陈淤说，“签同意书有期限。”
“实在不行你可以往后拖拖。”
林瓷也是这么想的。
可拖一时容易，拖一世难。
林瓷抿了抿唇，没说话。
挂了电话，等陈淤来的间隙，她又打开那封邮件后催促的邮件看了一遍。
邮件内容上，清清楚楚写着，还有十二天。
——林律师，抱歉，打扰你了，但我们的活动即将开始，需要您尽快确认工作时间。
——如有不便，可及时联系我，以便我后续与你们律所的其他负责人沟通。
说句不好听的。
其实这场活动，林瓷是被顾西舟与季魏洋他们公司签订的长期合作协议，打包卖出去的。
这个人谁去都行
只要挂律所的名。
顾西舟同意。
何况，也并不一定真的有很多人看。
怕她不明白，来的路上，陈淤还忙里偷闲，跟她简单解释了解释这种活动的流程。
——这种活动，一般先出作品。
——作品就是一些网络项目的雏形，比如你看的游戏，网络安全保障系统，防御网。
——出作品以后孵化作品的互联网公司嗅到商机，便会想办法招商引资，找更多合伙人，一方面，这样能更精准的做科技公司想要的项目拓展。
——另一方面，也是风险分散。
毕竟这些项目，都只初出茅庐。
所有的风险都留给一家公司，季魏洋没那么傻，
更何况他也只是整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并不是这家科技公司的老总。
一切还要听上面的计划衡量。
——“所以这种招商引资和技术方面的合作会，其实一般只有业内人。”
——“普通人能看到的只有游戏。”
这种商谈都是行业内的招商机密。
不可能像孵化营一开始那样，为了扩大宣传影响力，全天二十四小时录像追踪。
——“这种活动最多拍几张照片。”
——“到时候你不想的话，借口去一下洗手间。”
——“或者跟我说。”
——“我帮你避开。”
陈淤安定人心的话犹在耳边。
林瓷却还是下不了决心。
她不知道陈淤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
这些年，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养成了不信任任何人的习惯。
连陈淤的话她第一反应都是，真的吗？
万一有什么意外呢？
有意外到时候谁来保证？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出来，吓了她一跳。
林瓷无意识攥了攥掌心。
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正准备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雨夹雪被轮胎碾碎，扬起一地清冷的寒意，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却瞬间传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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