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隔着一个问题
林瓷进去的时候，林芸为了方便工作，自觉地换了个位置。
把她的位置从偏远的门口，换到了林瓷这边。
林瓷的办公桌一直在靠近隔间的这条走廊上，林芸一直不愿意过来，就是不想被人监督。
可现在不想也没办法了。
看到她微微诧异的神色，
林芸冲她挥了挥手，好心安慰她，
“林瓷姐，不用惊讶。”
“我们昨晚熬夜太久，都没睡醒。”
林瓷好笑的坐到办公桌前，整个人声音不自觉就低了一度。
“我惊讶倒没关系，可你们这么光明正大，就不怕陈淤出来骂你们吗。”
陈淤虽然平时没什么脾气。
最多也就淡着一张脸，好看的丹凤眼微眯着， 睨你一眼，神色平静而又好相处。
可工作上的时候，林瓷已经不止一次见过他批人。
那风采，真是一点儿都不遑多让她以前学校里让人闻风丧胆的冷脸主任。
所以林瓷今天黑眼圈成了大熊猫也没有选择迟到。
她说完，擦了擦桌面。
旁边的林芸却笑出一声，指了指身后的隔间，小声道，
“那你不用担心。”
林瓷：“嗯？”
林瓷有点儿意外。
林芸指着身后的办公室隔间，一字一句告诉她，
“因为带头睡觉的，正是陈淤。”
陈淤也一大早就来了实验室。
话是他自己说的，他不能食言。
规矩也是他自己定的，他更不能率先破坏。
于是早早就来了实验室。
谁知道一来，就感觉自己的眼皮困的撑不住。
这时，趴在外面勉强支撑的石跃他们也受不了了。一个一个进去哀嚎，求他大家在办公桌上多睡一会儿。
“睡醒了才能集中精力好好干活啊。”
石跃说的振振有词。
陈淤撑着疲惫的眼皮，看了一眼门口探出脑袋眼巴巴看着他的其他人。
终于，思索了几秒之后，点头答应了。
“我们本来以为陈组长是个例外。”
“谁知道石跃睡到一半儿，想喝水，外面饮水机里的水喝完了，他就去隔间里接、”
“结果就看到，陈淤一脸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正在补觉、”
林瓷想了想那个画面。
也没忍住，伏着桌子趴下来。
就是可惜了她今天早上精心画的这个妆。
林芸也发现。
她由衷的竖起大拇指赞美。
“林瓷姐，你还是画淡妆好看！”
“今天这个妆就不错。”
毕竟林芸也在公司见过林瓷画一次全妆。
那个眼妆，真是与她气质不搭的令人至今记忆尤深。
林芸的夸奖好不吝啬。
这让林瓷疲惫的心里稍微得到了一点儿安慰。
她趴在桌上，安安静静的睡了一会儿。
下午三点，一群熬夜的人终于纷纷睡醒。
醒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吃饭。
可惜食堂现在过了饭点，剩下的估计只有一些不怎么好吃的饭菜。
就算有好吃的也肯定剩下不多了。
林瓷懒得下楼。
林芸也是。
对面的几个男生更是伸了伸懒腰之后。你踹我我踹你坐在椅子上就不出去。
无奈之下，一直喜欢做老好人的顾南忍不住站了出来。
“好好好，我去。”
“我替你们去还不行吗。”
“你们别打了。别把椅子踢坏了，踢坏了走的时候还要赔。”
顾南说着，起身撕了一张记事本里的纸，拿起一个圆珠笔，从自己那一排，挨个询问实验室里的几人想吃什么。
林瓷有点儿不好意思，
问他能不能拿动。
实在不行她也下去一趟。
顾南连忙摆摆手，“这点饭菜还是没问题的，林律师，你不用客气。”
顾南笑着拒绝了她的提议，让她趴下再多睡一会儿，等他把饭菜拿上来再起来吃饭。
能多睡一会儿林瓷求之不得。
顺便多给了一份钱。算是给顾南帮忙的红包。
她又往桌上趴了一会儿，隔间的房门打开，林瓷隐约听到，隔间里，传来陈淤熟悉的嗓音。
“怎么样老大，你想吃什么，点一点儿啊。”
“我帮你去带。”
陈淤有些意外，清冷好听的嗓音仿佛就响在耳边。
“其他人呢？”
“都不下去？”
“对啊老大。”
“大家都睡的很累，懒得下去。”
“我们说好了，从今天开始小组里的几个男生轮流转，一人买一天，谁都不亏。”
而且也不会觉得有心理负担。
这是一个好主意。
林瓷没想到他们连这个都想到了。
又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
陈淤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怕吵到外面休息的队员们。
两分钟后，顾南拿着那张满载而归的点餐纸从陈淤的办公室隔间出来，转身下了楼。
而林瓷却收到了顾西舟的询问短信。
短信里，顾西舟的语气难得犹豫。
“林律师，在吗？”
顾西舟一改往日习惯性的直接称呼，竟然叫起了林律师。
这让林瓷大为惊讶。
她脸枕着桌子，漫不经心的打字回复。
“在啊——”
“怎么了，老板。”
林瓷也没那么拘束，随便喊了喊他。
看到这条消息，顾西舟原本紧张的情绪忽然就舒缓了不少。
他坐在律师事务所的办公桌前，眉头皱成一团，心塞的拽了拽领带。
“没什么，找你闲聊聊。”
霍。
“稀奇啊。”
“你一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话，我就想起你小时候被人嘲笑事儿。每次被人嘲笑了没人说话就跑来找我暗戳戳的诉苦。”
“说吧大老板，谁又惹你了，需要我帮你排忧解难？”
林瓷脑子灵活的转一圈。
在心里猜想，他问的事情，很可能跟周若有关。
果不其然，在犹豫了零点零零一秒之后，顾西舟头疼的信息发了过来。
“昨晚周若跟我表白，被我拒绝了。”
林瓷：“所以呢？”
她打完，想了想，问了打探清楚顾西舟的意图，到底还是换了一句。
“你是觉得周若告白的太突然，有点儿不适应。还是真的不喜欢她，所以才拒绝的？”
林瓷承接的很柔和。
顾西舟也难得的坦诚。
“暂时没有找到感觉。”
“我一直把周若当成好哥们。”
噗。
“你可别糟蹋哥们这两个字了行吗。”
“你见过谁家异性做哥们的？”
林瓷问的一针见血。
顾西舟被聊的哑口无言。
他本来想找林瓷让她劝劝周若，如果是别人，办公室告白，他可能为了省事儿直接就开除了。
懒得费心费力做什么心里疏通工作。
可昨晚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周若。
跟他有坚定革命友谊快十几年的周若。
这才是让顾西舟最头疼的事情。
经过他长达十几分钟的诉说，林瓷听明白了。
“你现在就是，既想体面的拒绝周若。还不想失去这个多年来的朋友，以后还能像往常一样，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相处，是这个意思吗？”
顾西舟：“没错。”
林瓷：“不好意思，”
她残忍的拆穿，
“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林瓷的残忍和对女生心理的把握，让顾西舟瞬间语塞。
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出去了。
林瓷却劝他，“要不你试试呗。”
“周若也没那么差。”
“胸大腰细腿长，除了脸型稍微硬朗一点儿，不符合中国男人传统的温柔审美，那也是妥妥一个御姐。”
“她聪明，懂事，知情趣，懂分寸。”
“这样的女人做你另一半有什么不好的。”
林瓷很认真的替周若说话。
顾西舟长长的沉默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林瓷以为他突然没电消失了的时候，
顾西舟才说，“你不懂，那不一样。”
行吧。
她就是不懂。
不喜欢还能在一起亲亲热热快十几年。
林瓷劝说无果，无奈之下，丢给顾西舟一句，“那你自生自灭吧，啊。”
就打住对话。
—
顾南从楼下回来是三十分钟后。
他拎着大包小包的打包盒，左手右手的胳膊上挂了满满两个胳膊。
一进门，顾南就开始招呼其他人一起吃饭。
“快点快点过来领啊。”
“别人拿错拿走了我可不管。”
顾南一句话，引的其他小组成员连忙起身，纷纷朝他走了过去。
石跃几人接下他手里的外卖。
放在门口的餐桌上，帮忙分了一下。
分到最后，还剩一个陈淤的。
顾南刚想说，“我拿进去吧，”
“老大估计还在睡。”
话没出口，就被旁边的石跃掐了一把。
“嘶……”
“你掐我干什么？”
顾南压低嗓音，怒目圆睁。
却被石跃拍着脑门一把拍了回去。
“你是不是傻。”
他小声在顾南耳边提醒。
“这么好的共进午餐的机会，你不让林律师过去，自己跑去当什么电灯泡。”
石跃一句话，点醒了正准备自告奋勇的顾南。
他讪讪的缩了缩手，把面前的外卖盒推给林瓷。
“林律师，要不你去送吧，正好你离的近。”
这个理由听起来还真是无懈可击。
林瓷被逗笑。
拿过自己外卖盒的瞬间，到底还是把陈淤的一起拿了起来。
她转身进了办公室隔间。
外面，顾南却诧异的八卦。
“林律师跟老大，什么时候擦出火花的？”
“我怎么不知道。”
顾南一副掉线掉到残血的样子，一脸懵逼的看了眼旁边津津乐道正在吃瓜的几人。
石跃忍不住拿着筷子敲了敲饭盒，“榆木脑袋。”
“你不是一直在谈恋爱吗，还那么深情，这都察觉不出来，你谈恋爱谈了个什么玩意。”
石跃的鄙视跃然耳中。
顾南也不羞愧。
吃了一口自己面前的米线，这才慢慢辩解。
“我跟老大不住隔壁，不知道很正常。”
石跃：“%……”
顾南：“我刚才的问题，你们不管了？”
众人无语了几秒之后，就听到想吃瓜的顾南坚持不懈的又问了一遍。
只是这一次，石跃没说话，旁边的卢毅却大发慈悲的告诉了他。
“那是因为，昨天晚上你睡觉的时候，我们正好出来走廊抽烟。”
“就看到老大和林律师靠的很近，坐在一起玩了一晚上的手机。”
“这种关系，他们两说自己没有猫腻，你信吗？”
卢毅好笑的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隔间。
果然。林瓷进去以后就没有再出来。
顾南也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其他人的态度不过一个晚上，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不过……
“他们两之间，终究还是隔着一个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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