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不信任感
两人走在最后。
拉上会议室大门的瞬间，林瓷小声道了句谢。
陈淤眉眼落拓的笑出一声，好半天，才捏着手里被风吹的呼呼作响的资料说，“感谢，就这么简单。”
嘿。
“你还挺贪心的啊陈同学。”
“那好吧……”
“最多以后玩游戏的时候，我在游戏里让让你，多帮帮你。”
“不能再多了啊。”
她吝啬的让步。
陈淤没跟她计较。
一行人转身朝楼下食堂走了过去。
到食堂坐定以后，林瓷好奇的询问刚才会议室里的情况。
陈淤说就那样。
可石跃说的却是另一个版本。
“哪儿啊林律师。”
“你是不知道。”
“刚才情况真的很紧急。”
“秦斌上去汇报完以后，蔡经理想都没想就让你们组上台，那时候，老大本来还想帮你们拖一拖，谁知道话都没说完，就被蔡经理驳了回来。”
“蔡经理说，顺序这些是来听汇报的公司负责人定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汇报，那这个小组就会当成自愿放弃，取笑后面的一切项目。”
“到时候他也没办法。”
“所以老大当时自己站起来就往台上走，吓了我们一跳。”
石跃说的夸张。
可当时在场那么多人盯着，估计也不轻松。
林瓷非常感谢。
但也好奇。
“你就不害怕吗？”
“怕什么？”
陈淤好像从来没有惧怕过什么。
林瓷恨无奈。
“毕竟那么多人啊。”
“万一搞砸了，你也没想过要怎么跟我交代？”
林瓷逗他。
陈淤哼笑一声。
“林老师。”
他好心劝诫。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如果不是我帮你，你明天就要回律所打卡上班了，”
“这种情况，你还想我去想那些？”
陈淤说的痞气。
人就坐在她旁边。
感觉到他的不爽，林瓷噗嗤笑出一声。
“逗你的。”
“怎么这么不经逗。”
“不过这次，你的确帮我了一个忙。”
“要不？”
“我再送你两盒男士面膜？”
林瓷说着，点开手机就要网上下单。
可手还没点开购买链接，就被面前的陈淤一把攥住了。
“不用。”
“我不需要。”
林瓷说，“这可是你说的？”
她笑眯眯的收起手机，又省了一笔报恩费。
“小气鬼。”
陈淤掀了掀薄唇，对她的行为做出评价。
林瓷也不在乎，本来以为今天要倒霉到底了，却没想到事情解决的这么顺利。
她的心情很好。
看到她心情好，陈淤也漫不经心的弯了弯唇瓣，
—
项目进度汇报结束了，但除了林瓷和林芸默默松了口气之外，接下来几天，其他人却始终都绷着一口气。
一边做项目，一边提心吊胆的等消息。
林瓷看的好笑。
特地买了奶茶慰劳他们。
让他们放松点。
“你们这么紧张，就算把脑子里那根线绷断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决定权又不在你们手里。”
石跃：“虽然话是这么说。”
石跃：“可我们还是决定时刻严阵以待。”
顾南：“握拳/”
石跃又说，“你不懂的林律师，你别劝我们了。”
石跃：“这就跟你们去考律师执证一样，考完以后，虽然你知道考试结果在考完那天就定下了。可难道等待的过程你不会忐忑心焦吗？”
石跃：“显然不会啊，对不对。”
石跃条理清晰的分析一套又一套的。
林瓷点点头，“你说的也对。”
不过说得对是一回事儿。
能做到什么程度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石跃几人也很坦诚。
顾南说，“我们其实没为自己担心，大不了就卷铺盖回学校，等着毕业呗。”
几个男生其实都在为秦斌担心。
他们几个人无所谓，并不是对这个项目不上心，而是像陈淤说的，尽人事，听天命。
自己尽力过就行了。
可秦斌不一样。
他是出头的那个。
表现好还好说。
表现不好的话，很快就会传遍参赛的所有科技公司，到时候做成反面的教学案例都是有可能的事。
所以几人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秦斌也是。
本来就沉默的男生，这两天更是，除了背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班下班，去食堂吃饭，其余大多时间都在操场上沉默的发呆。
有时候林瓷下班了回宿舍，路过食堂，就会看见他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目光呆滞的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键盘也没有丝毫被敲响的痕迹。
林瓷还问过陈淤。
“哎，你说，秦斌这样下去不会得什么心理疾病吧？”
那时，两人正在继续玩那个法律科普游戏。
陈淤闻言，放下手机，思索一秒后，很快就否定了她的猜测。
林瓷不服，问他为什么。
“你是不是都没好好想我说的问题，就随口回答了。”
林瓷又开始深深的怀疑。
陈淤伸手抵开她的脑门，轻蔑道，
“林老师，”
“你知道两个人做朋友最重要的是什么？”
“嗯？”
“是什么？”
林瓷的脑子还放在游戏上，手指不停的滑动，并没有认真思考陈淤说的话。
陈淤缓了一下，操作游戏人物跟上她，这才说，
“最重要的是信任。”
“我们两之前缺的，恰恰是这种信任。”
虽然他是无意间说出来的。
可林瓷莫名其妙的，就心虚了一下。
仔细回顾，她好像的确不怎么信任陈淤。
每次遇到问题第一时间想的都是，怀疑怀疑还是怀疑。
林瓷一时间语塞。
“怎么，被我说中了？”
“说中你就不说话了。”
陈淤对她的性格已经了如指掌。
林瓷滑动鼠标跳过右手边的下水道，也很无奈。
“我已经形成习惯了，改不了了。”
“不。”
“你不是改不了，你是压根就不想改。”
“也没打算适应任何人，所以才会每次用同样的借口为自己开脱。”
陈淤一针见血的指出她性格里的缺陷。
林瓷震惊之余，手上玩游戏的动作还是没有停。
可那天回去之后，一个人冷静下来，她又的确好好思考了片刻这个问题。
林瓷想了想，发现，
自己这个毛病，其实从很早的时候就有了。
比如当初还在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候班里女生都开蒙的比较晚，很多事情虽然嘴上说得出，可实际上并没有深刻理解。
比如，什么女生长大靠谁也不如靠自己呀。
别人的话，听听就好了，千万别轻易相信。
谁信谁傻瓜。
这种类似的非主流语录，是他们那个年纪人手一堆的状态。
林瓷很少在班里说这些话，也从不在同学录写什么。
但她记忆最深的，是那一年秋天的某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不信任感。
对任何人都是，包括她自己的亲妈林娇。
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一年有一次林娇去外地旅游，约了一群好闺蜜，去海南还是哪儿，家里只剩林瓷一个人。
林瓷每天起床上学，下课回家，一切都很规律，也没有觉得孤独。
可在外面的林娇不是。
林娇从一开始好友相聚的兴高采烈，到后来不知是不是玩着玩着触景生情，忽然间良心发现，大半夜的打电话帮她安排了一个临时借宿的地方。
那是一个隔壁的邻居家。
林瓷跟他们并不熟。
林娇却信誓旦旦的跟她说，“你听我的，去你李阿姨家肯定比你自己待在家要强。”
“我可不想旅游回去只看见一具饿扁了的尸体。”
林娇吐槽的毫不客气。
林瓷那段时间的确刚学会照顾自己。
在林娇的再三要求下，她就答应了。
可第二天晚上，临过去之前，她还是自己先做好了吃的放在冰箱里，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才去了那个邻居家。
林瓷去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不祥的感觉。
她也只是出于多一层考虑，想着，万一去了他们家没人管她，她还能回来按时吃饭写作业，什么都不耽误。
就这样，林瓷收拾完一切，背着书包去了隔壁。
却没想到她去以后，一切猜想都成了真。
林瓷去那个阿姨家呆了一会儿，阿姨下班回来，正在照顾自己女儿洗头洗澡，洗完澡，那位阿姨的女儿又要出去做头发，说自己明天要参加学校的舞蹈队，必须要把头发打理好看点。
阿姨想了想，跑来跟林瓷说，“那你先在阿姨家待一会儿好吗。我一会儿回来就给你们做饭。”
林瓷乖巧的点点头，没有任何不开心。
但点头的时候，她并不知道，那个晚上，她要一直等到深夜才发现，自己被人遗忘了。
那位阿姨或许没有坏心，只是习惯性的带着女儿出去玩没有想起她。
但林瓷也是那一次才明白，她与生俱来的不信任感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或许就是遗传，骨子里带的。
周若有点儿好奇。
“那后来呢。”
林瓷无奈笑出一声，下意识往身后的床头上靠了靠。打开手机的免提，说，
“后来、”
“后来我就冒雨回去了。”
“幸好我走之前做了晚餐放在冰箱，不然那天晚上估计要饿肚子了。”
林瓷说的很无奈。
周若却表示理解。
“也许就是因为你以前身边不靠谱的人太多了，所以养成习惯了。”
林瓷却很困惑。
“哇，你还有困惑的事情啊。”
对面，正在床上吃瓜子的周若连忙忍不住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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