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你也这么觉得？
狭小密闭的空间里，林瓷的心不受控制的跳。
一声比一声激烈。
一声比一声清晰。
电梯门再不开，她觉得自己要窒息在这里了。
幸好半分钟后，电梯门被打开。
叮咛一声，密闭狭小的空间便被门外凄冷的冷空气打断。
有风从门外吹过。
林瓷快步上前，一路小跑上了车。
看到她还是选择性的逃避，陈淤也没有催她，叮嘱司机把她送到家以后，让出租车开走，自己则招手拦停另外一辆出租车，朝截然相反的方向驶去。
—
最后离开的不欢而散。
让林瓷这一天心里都惴惴不安。
回到家，陈淤也一直没有跟她联系。
倒是顾雨琪那边，知道她今天找去前夫公司，态度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那是林瓷到家三个多小时以后。
周若突然弹出来一条语音，问她忙没忙。
林瓷冲了凉，正坐在沙发上听着窗外滚滚惊雷看电视。
闻言，摇摇头，“没有。”
“怎么了?”
"顾西舟回来了？"
林瓷第一反应就是，顾西舟从外地出差回来，想让她回去上班了。
却没想到周若想都没想就否认了。
“不是。”
“是一个姓顾的客户，打电话打到公司找你，说什么丢了你的联系方式，突然找不到你了。”
“是不是你最近在接触的委托人？”
林瓷猛地起身，放下手里喝了一半儿的冰冻奶茶。
“顾雨琪？”
原本她还想着，拿到证据，怎么说服顾雨琪呢。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主动找来了。
林瓷心里说不惊喜是假的。
可顾雨琪这个女人，太有主意，林瓷又有点儿怕她决定了以后也瞻前顾后，随时反悔。
周若隔空为她加油。
“怕什么、”
“别怕。”
“你既然想重新用成绩站起来，那就从最小最难的开始。”
“等站起来了，也让现在这些哎背后偷偷看你笑话的人好好瞧瞧，你林瓷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吗？”
周若的话直戳心窝。
林瓷的心境也在这些天的挣扎中发生变化。
犹豫了几秒，她让周若带话给顾雨琪。
自己现在在忙，过一会儿再联系她。
“行啊。”
“没问题！”
"那你自己慢慢想吧。"
“今天天气差，注意安全啊，关好门窗。”
“我可不想下着下着雨，自己的姐妹没了。”
周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林瓷就犯过这样一次错。
也是下雨天。
也是林瓷一个人呆在宿舍，追剧看电影。
看着看着，窗外忽然电闪雷鸣。
林瓷看手机看的专注，就没注意。
直到自己架在桌上的手机被窗外一闪而过的闪电劈中，才猛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
差一点，她就被雷直接劈中。
林瓷心有余悸。
别说她，连附近其他几个寝室的女生都被吓了一跳。
看到她们宿舍窗前火光一闪，连忙在群里问，你们宿舍发生什么事儿了。
人没事儿吧。
林瓷当时淡定的回了一句，
——没事儿。
——雷劈中手机。
一句话，把在外面兼职的周若吓了个够呛。
下了班，连避雨都没来得及，就打车，从咖啡店赶了回来。
周若一回来，就指着林瓷的脑门批她。
批的林瓷连连认错，直到她写了保证书，周若和寝室其他几个女生才放了心。
现在周若的担心不是无理。
挂了电话，林瓷上楼转了一圈。
二楼门窗都已关好。
楼下也是。
又检查了一遍窗口的密封条。
确定没有任何缝隙，才放了心。
生活环境放了心。
心里的疙瘩却一直梗着。
—
晚上十，林瓷打了一通电话给顾雨琪。
电话里，顾雨琪一改往日委婉的拒绝。
这次，很认真又主动的说，自己考虑好了，不管这次能不能成，她都愿意试一试。
林瓷并不意外。
虽然她不知道顾雨琪为什么改变主意改变的这么突然。
“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今天下午去办公室找了我前夫。”
“觉得你是一个认真的律师。”
“也许之前你说的都是对的。”
林瓷却开始纠结了。
“但是，顾女士。”
“你的态度我也很担心。”
她说的比较委婉。
这一次，顾雨琪没有纠结，告诉她，如果她实在不放心，两人可以一起拟定合同
明天就可以签。
“签了委托合同，我这件事儿就拜托你了、”
“只要你能帮我打赢官司，找到他婚内出轨的证据，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顾雨琪想赢的决心很大。
林瓷点点头。
在顾雨琪的一再重申下，也渐渐放下心里的衡量和戒备。
她连夜在自己电脑上修改了一份委托协议，传进手机。
准备好明天去找顾雨琪要做的事，这才熄灯，上床。
躺在床上，林瓷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外雨势丝毫不见变小。
林瓷却盯着空无一物的手机，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这天晚上，陈淤没有再联系她。
林瓷满脑子都是他下午走之前说的那些话。
她不否认，陈淤说的对。
但要过自己这一关，还是要很久很久。
林瓷想的头疼。
睡的迷迷糊糊。
半夜一睁眼，手机上多了一条短信。
发件人，陈淤。
只有三个字。
——好好睡。
发送时间，凌晨四点。
凌晨四点才发晚安。
他刚睡?
林瓷疲惫的翻身，摸过手机，放在眼前又仔细看了一遍。
这一次，目光逐渐聚焦。
视线集中在陈淤发来的消息，停顿了几秒，林瓷才确定。
没错。
他真的凌晨四点才休息。
隔壁群聊里，也有石跃几人时不时抓耳挠腮的冒泡。
最早一条消息是下午暴雨的时候。
群消息里，顾南和秦斌同时发问。
——“老大，你回了没？我们快到家了。”
顾南和秦斌的消息陈淤没有回。
不知道没看到，还是别的什么。
倒是石跃一直在底下热烈的回应。
石跃：“你们两，别圈老大了。”
“他肯定没回啊。回来了我还会催你们两么？”
石跃发了几个白眼。
秦斌顾南也有点儿无奈。
顾南：“什么事儿啊，非要我们现在过去。”
“我们在宿舍睡的好好的。”
秦斌：“我也——”
秦斌：“本来还约了妹子出去吃饭……”
秦斌：“都被你给搅黄了。白眼/白眼/”
石跃一脸无辜。
石跃：“吃吃吃，睡睡睡，怎么不享受死你们。”
石跃：“睡觉重要还是比赛重要，把妹重要还是比赛重要？”
石跃说的没好气。
在两人异口同声回复
——把妹
——睡觉
以后。
石跃送了两人一人一颗火热滚烫的炸弹。
炸的整个屏幕一片焦黑。
林瓷又往下翻了两页。
发现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陈淤回去了，整个小组的群聊都变得缓慢起来。
时不时有人在群里发疯似的说两句脏话。
偶尔也吐槽一下主办方的绝情。
其他并无。
比赛那边又要去处理配合？
看完所有聊天记录，林瓷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石跃不止一次提到比赛。
提到让人抓狂的主办方。
其他时候都在闲聊。
林瓷能分析出来的就这么多。
关了群聊，返回微信聊天页面，她仔细想了一会儿。
犹豫要不要去找陈淤。
正犹豫着，就看到对话框里，又蹦出一行字。
【陈淤：还没睡？】
林瓷的心漏了一拍。
【小白兔林：你怎么知道……？】
林瓷斟酌几秒，到底还是把这句发了过去。
陈淤好像在那头无声的笑。
【陈淤：你是不是傻。】
【陈淤：对话框里那么明显的正在输入，当我是瞎子？】
林瓷被他戳的一囧。
翻了个身，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枕头另一侧。
离台灯刺眼的光源远了一点。
【小白兔林：……】
【小白兔林：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小白兔林：下午……是主办方叫你离开的么。】
她惬意的躺在床上，仰头看着被拿在手里的手机。
对面，陈淤也正揉着疲惫的后颈，半靠在身后的墙上。
他侧身，关掉床头刺眼的台灯。
房间霎时陷入一片漆黑。
【陈淤：不是。】
【陈淤：回来改个方案。】
陈淤说的轻描淡写。
林瓷本来还想接着问。
可一想到两人现在不清不楚的关系，
于是硬生生止住。
过了一会儿，陈淤那边，
【陈淤：？】
【陈淤：睡了？】
【小白兔林：没有。】
【小白兔林：我去倒了杯水。】
陈淤好像有点儿无奈。
【陈淤：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
林瓷扬了扬眉。
【小白兔林：像什么？】
陈淤笑了一会儿，
【陈淤：像一只鹌鹑。】
【陈淤：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你的逃避。】
【陈淤：林老师。】
【陈淤：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啊。】
【陈淤：怎么，又害怕了？】
林瓷轻呵一声。
【小白兔林：我怕什么。】
【小白兔林：我现在一不欠你钱，二不欠你人情。】
【小白兔林：有什么好怕的？】
【陈淤：你自己心里清楚。】
陈淤说的一针见血。
说完，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要睡着了还是怎么，
又补充道，【陈淤：今天我说的那些话你不用着急。】
【陈淤：我可以等。】
【陈淤：等到你自己想明白。】
林瓷心头一动
看着亮起的屏幕，手指徘徊移动，好半天才问，
【小白兔林：那我要是想不明白呢？】
陈淤没有回。
林瓷看着他最后发来的那行字，
想到他今天下午上了出租车打来的那通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多想，
上了车，陈淤打电话说，自己有事儿再忙，改天陪她出来。
“一个人不安全。”
“我以前都是一个人。”
“那是以前。”
“现在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也是那时，林瓷才真真切切的知道，
那些天，陈淤也挣扎过。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不就算了。
反正这份喜欢也没意义。
她看不到，
看到也没想搭理。
尊重她的选择也未必不好。
说不定就像石跃他们开玩笑说的。
放弃了这一棵树，以后你总能遇到一颗更喜欢的。
何必挂在一颗单恋的树上吊死呢。
多不值啊。
林瓷问他，“你也这么觉得？”
电话里，两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耳边是冰凉的秋风。
空气里，满是闷钝的潮气。
就在林瓷以为听不到的时候，耳边传来他熟悉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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