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找过你
“……”
林瓷很想说，我要是不感兴趣的话，你还有机会跟我说话吗。
可是她没有直说，而是撇撇嘴，“干杯？”
抬眸，举起手里的汽水，稍微往后靠了靠，才好笑的解释。
“我只是觉得，和解也需要主动一点，不是么？”
黑夜里，两人一左一右，半靠在天台的围墙下。
林瓷说的直白，说完，手里的汽水还举着，眸子眨了眨。
林瓷天生就白，此时在黑夜里，五官小巧白皙，睫毛弯弯，戴了美瞳的眸子里好像装着天上的星星，一只眼睛微闭，冲他眨眼的时候，陈淤感觉自己呼吸停滞了一秒。
她还歪着头。
明明比他大，可这么多年过去，两人之间的年龄差仿佛也被时间的裂痕一一填平。
也是第一次，陈淤感觉，她不再把他当成一个小屁孩。
而是真正真正的成年人，像朋友一样，在跟他说话。
“干杯。”
他也抬手，轻轻碰了碰她手里的饮料。
两只易拉罐撞在一起，声音清脆，连林瓷嘴角的笑容好像都变得放松了起来。
“别说啊。”
“这么多年，虽然我经常会想起以前那些时日，但大多数时候，想的还是你。”
她笑了一会儿，语气难得的放松。
陈淤：“想我？”
“想我什么？”
陈淤被她这语气晃的顿了一下，抬头，一抬头，就对上林瓷为垂的侧脸。
她的侧脸很认真，带着以前给他上课时候的那种神情，好像又是在面对一次非常难解的难题，专注却并不烦躁。
“臭小子。”
“别乱想啊。”
林瓷想了一会儿，才很认真很认真的说，“我这些年，的确经常想到你。”
“想你有没有像以前答应我的那样，变好，变成一个真真正正有担当的男生。”
“也想我当初没有告诉你就匆匆出国，会不会影响到你高考。”
其实林瓷还想了很多很多。
但她想的最多的还是这两个。
当初她要走的时候，林娇通知的临时，她也没有来得及告诉陈淤。
而那段时间，陈淤的叛逆才稍微被她收住一点儿。
前一天晚上，陈淤还用手机隔着一层楼，发了一条信息给她。
信息只有四个字。
——我答应你。
他说的答应，是答应林瓷晚上说的，如果你真的不想好好学习，也不想为未来打算，那我这个家教老师，也就没有当下去的必要了。
不行我跟你爸妈聊聊，就解约吧。
她当时说的特别生气。
因为那天，陈淤又一次放了她上课的鸽子。
还是在林瓷推掉生日聚会，冒着发烧烧晕过去的风险跑来帮他按时上课，他却一下午都没有出现。
林瓷第一次觉得心力交瘁。
于是发了脾气。
陈淤平时很少服软，看见老师生气也权当没看见。
可那一次，不知怎么回事儿，林瓷睡到半夜，迷迷糊糊起来喝水的时候，看到手机亮了一下。
她没太在意，喝完水回来，关灯盖上被子，才打开手机瞄了一眼。
这一眼，就看到他发来这句话。
她还愣了一下。
想到自己白天等的又困又饿又暴躁，她没理他。
却没想到，早上五点多，就被门口陈淤窸窸窣窣挂早餐的动作吵醒了。
她推门出去，就看到他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头发也染回黑色，干净清明的眸子看着她，还有点儿不适应服软的僵硬。
“你来干什么。”
“你昨天不是说，自己不学了吗。”
“怎么，今天为你老师我送行了？”
林瓷心里有气，说话也没什么好语气。
陈淤想了一会儿，才把手里的早餐硬塞进她手里，两人像两个年龄不一样却闹脾气的小孩儿。
“林老师，”
“我跟你道歉。”
“昨晚我仔细想过了，这段时间是我做的太过分。”
“我陈淤虽然浑，但只是性格里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不是没有良心。”
“你要是愿意的话，就留下来。”
“这次我保证不翘课了。”
这小屁孩儿第一次低头服软，虽然还是一副拽的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林瓷却看到他紧绷的脖颈下微微攥紧的掌心。
有点儿紧张。
也有一点——
反差萌？
果然还是个叛逆的小孩儿。
林瓷有点儿被戳中，心里的气也就那样消了。
她继续保持着自己高冷的样子，说，“好吧……”
“看在你这么认真的份上，我就考虑考虑。”
“这两天先看观察，如果你上课效率有好转，我就继续留下。”
她说的傲娇。
可实际上心却已经软了。
不知道是不是通病，二十几岁正要离开象牙塔进入社会的人，好像都容易被这种看似不经意，但却年少真挚的感情打动。
林瓷也是。
陈淤虽然年纪小，可并不笨。
她这么说，就代表她也改变主意了。
于是这一天，两人上课上的无比快乐。
一个认真讲，一个认真听。
陈淤还很皮，时不时转着笔逗她玩，非要把她这个初为人师的老师问的哑口无言，才在底下趴在桌上懒懒的笑。
两人都突然觉得，这种相处模式，好像不错。
林瓷甚至也跟陈淤的父母谈好了下一年的整个家教。
可没有想到，当天晚上，林瓷就接到林娇的电话，匆匆离开。连声招呼都没有打。
所以她才会说，我经常担心自己有没有影响到你。
她也的确这么想过。
陈淤却说，“其实你离不离开，我的本质都不会变。”
“那你现在觉得，我变了吗？”
他问的措不及防，林瓷的思绪还在回忆里。
被他这么一问，愣了好一会儿才兀自笑笑，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饮料，抿了一口。
“现在不知道啊。”
“陈同学，”
“我们两已经这么多年不见了，你以为我有透视眼啊？”
她说的好笑，侧头看过来，刷子一样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陈淤却捏着手里的饮料转了好几转，才在黑夜里嗓音清冷道，“可是我知道。”
“林老师，”
“我找过你。”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
说出的瞬间，林瓷感觉自己颈部像被什么冰了一下，凉的她怔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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