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冷漠与自私
戚地主好歹也是本地名人，就王迪红母亲这么一个女儿，非但没有重男轻女，还疼得跟心肝似的。
加上女儿嫁入王家以后，戚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更视女儿为福星，哪怕王家破产了，福星还在，以后还能给他带来好运。
普通人家女儿夫家破产，最多接济一些，绝不允许女儿再回娘家过，他家例外。
对于女儿的老来女，他格外偏爱。
最重要的是，这个外孙女以前没少讹来……额……搞来东西来孝敬他，镇东边一片田产就是这位外孙女送给他的寿礼。
眼下外孙女只是有难，靠着女儿那逆天的好运，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红红啊，王家倒了以后你就是我戚家的人，外公一定会替你狠狠的出这口恶气。”
在他看来，一个靠身体靠脸蛋上位的女人能有什么能力？他可是财力雄厚的大地主，要对付这样一个女人还不简单？把她脸蛋毁掉，白三还会继续宠她？
等到她失宠，报仇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本着这样的想法，戚地主把王迪红安排到王戚氏的别院内，让他们母女住一起。
王迪红见母亲生活得滋润，想到她终日在脏乱的小屋子里不能见人，心有不满。
“娘，你怎么都不想我？怎么都不来找我？”
王戚氏知道王迪红上了海捕通缉，知道她还活着，更知道唐望有眼线在附近，哪敢去找王迪红，怕最后替唐望做了嫁衣，也怕给王迪红带去危险。
她跟王迪红解释了几句。
可王迪红看王戚氏锦衣玉食、珠圆玉润的，哪有半点因为思念儿女枯瘦如柴的模样，就算脸色稍微黯淡一点点也好啊。
却比在王家时更容光焕发，像是有了第二春。
越想越可能！
他们家破人亡，她却忙着给自己找姘头！
王迪红怒不可遏，指着王戚氏大骂，“娘，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以前爹爹在的时候，你可是沾了不少光，眼下爹爹倒霉了，你竟然能如此心安理得的独自享受生活？”
“一日夫妻百日恩，爹爹可是你最亲的枕边人啊！还有大哥，大哥死了你就一点也不伤心吗？”
“还有我！我被抓走了，你一次也没来看我！你为什么不想点办法找人来救我！”
“像那个黑衣人劫走我一样，你求外公帮忙，你们劫狱呀，这样爹爹和大哥就不用死了！”
“你知道我在那个小黑屋里待了多久吗？你知道我每天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你从来没想起过我，你也不愿意想起我，你独自一人享受着没好生活，哪管丈夫、儿女的冤魂在外飘荡！”
“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你不配做我娘！你比林初五还可恶！我恨你！”
王戚氏生性软弱，面对女儿的指责，她也不生气，甚至还好声好气的劝道，“红红，我不是没有努力挽回过，可是我的能力在那里，根本挽回不了。
我有去大牢看过你们，可不管我愿意花多少钱，牢头都不同意我探监，我能有什么办法？
王家已成定势，我总不能把戚家也拖下水吧，要是戚家也没了，以后我怎么办？你又能向谁求助？
红红，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听娘的话，放弃吧，忘记吧，过好以后的日子更重要，你的人生才刚开始。”
“说到底你就是自私！我爹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王迪红手指几乎指到王戚氏的脑门上，歇斯底里。
王戚氏承认她自私，可王家父子干的那些事能怪谁？因果报应，自己种下的恶果自己尝，何必拉更多的人一起毁灭？
再者她一介妇人又能做什么。
她只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小女人思想，只想好好的活着。
王迪红可不会想这些，她只知道：她以前是破锣县的大小姐，比唐望的女儿还吊，走在大街上，没人不服她，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每一次她回戚家，所有人都出来欢迎她，那场面堪比贵妃出宫。
可如今她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身份地位没了，就连小命都被唐望惦记着，这一次回来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大张旗鼓让所有人知道。
明明娘亲可以做点什么，她却什么都不做。
要是她做点什么，即便帮不上忙，哪怕最后丢了性命，她依然是她心目中最好的娘亲。
王家死的死，伤得伤，没有一人落得好下场，除了王戚氏。
巨大的不平衡心理激得王迪红目眦欲裂，推了王戚氏一把，“娘亲，外公同意帮我报仇，不用你说。”
“什么！”王戚氏惊恐的望着王迪红，“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把戚家也拖下水！”
王迪红哼道，“看在你是我娘的份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帮我对付林初五？”
王戚氏摇头，“我只想过安静的日子，活完下半辈子。”
王迪红失望透顶，“娘！你真不是人！以后出去你不要再说我是你女儿，我没有你这样的娘！”
…
林初五拿着小本本，没有马上去少一寸的店铺，而是去走访一些买过他家布料的顾客。
类似少一寸的店铺不少，不过做得最出格的就是少一寸。
这帮人还挺会看碟下菜，看来人穿着料子不菲，老老实实的给够尺寸，要是来的是穿着破破烂烂的，定会少上几寸。
也曾有人回头评理，但从来都是铩羽而归。
少一寸说了：你们这么穷，谁知道是不是想来讹点布头回去做袜子之类的东西，谁不知道你们人穷志短，一颗绿豆都会起贪心，何况一寸布头，为了钱你们什么事做不出来？
有人告上衙门，唐望也曾来找过他。
少一寸一口咬定是这些人贪心，离开以后剪掉几寸布，回头讹他。
布已离开布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有证据之事无法说清，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穷人一年到头难得买一次布料，少一寸可不在乎他们是否回头客，就算不来他店里买布，可其他店都这样，专门坑穷人，反正穷人也没有时间和背景跟他们耗。
林初五在当上会长以后，没少查店大欺主之事，手里掌握不少东西。
但无一不是顾客口中说出，暂时没有十足的证据。
走访几家，都是衣衫褴褛的穷人，林初五把他们集中到村头来，大家一起讨论。
话题才起了个头，个个义愤填膺。
“不光是少一寸，这破锣县的布店都少一寸！”
“就是就是，有一次我跟我娘去买布，回来发现少了一寸，再回头找老板，老板居然说我们的尺子有问题。”
“我那次更坑，老板硬说是我剪掉了三寸然后去找他的麻烦，还要去告我，我只想买匹布做件新衣而已！”
自古民不与官斗，一听说见官，没有背影没有实力的穷人双脚不稳，哪还敢找老板讨公道，吃点哑巴亏算了。
一来二去，买布少一寸的事情成为常态，也成为了大家都知道却不敢声张的事，怕被威胁见官啊！
听着一帮人的诉说，林初五心情沉重。
都说当一个人没有能力改变环境的时候，就要学着适应环境，努力的提升实力，直到有能力改变环境的那一天，希望还能不忘初心。
林初五拿出一大把铜板，“乡亲们，给你们一个任务，可以帮我吗？”
都是一些实在人，林初五愿意为他们说话，他们已经感激不尽，从未敢想那些布店老板会真正得到惩罚。
“可以的，不过我们不要铜板！”
“帮个忙而已，小事情，林夫人你还是把铜板收起来吧，要不是你派人送来大米，我全家早就撑不下去了，我们该学会感恩，而不是拿了你的米还要拿你的钱
“林夫人快收起来，到底是什么忙，你说呀。”
林初五没有收铜板的意思，“我请你们去少一寸那里买布料，几个人一起去，拿到布先别走，我会赶在你们离开之前去量布的尺寸。”
没有出布店门口布料就少了，少一寸休想抵赖！
林初五提前跟唐望知会了一声，准备搞事情。
…
少一寸像往常一样把店铺门打开，伸伸懒腰，感叹世界的美好。
约莫中午时，来了一帮妇人，笑嘻嘻的说侄女要成亲了，想买点布料给孩子们做套新衣服，问老板有没有又便宜又好的布料。
少一寸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欢迎各位，想要点什么样的布料，我这里什么样的布料都有。”
他见来人穿得破破烂烂，拿了几捆便宜布料出来，“这是本店最价美物廉的布料，颜色又鲜艳，用来做新衣服送给新人最适合。”
几人不识货根本不用装，摸了几下相互点点头，“果然是好东西。”
“老板，这布怎么卖？可不可以便宜点？”
少一寸心里鄙视极了，果然是穷鬼，还不知价钱就开始讲价，“三十万钱一尺，几位大婶要几尺？”
“什么！”几位像是被割肉了一般，“三十文钱！那么贵！”
“老板，三十文钱，你怎么不去抢呢！”
少一寸不乐意了，板起脸来，“这话怎么说的，爱买就买，不买拉倒，我可告诉你们，整个破锣县就我家的布料最便宜，不信你到处去问！”
见几位妇人扭头要走，他又赶紧让媳妇儿上前把人拉住，“几位慢着，价钱好说，这样吧，给你们便宜两文钱一尺，你们看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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