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人性的善与恶
“老奶奶你别急，先听我说几句，听我说完你再考虑要不要喊人好不好？”林初五示意曲娘后退。
老奶奶娘家在隔壁村，就是那种典型的最远去过的是隔壁村的老人，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单纯得很。
闻言不再挣扎，安静的等待林初五说话。
“老奶奶，我们是县令派来微服私访的，之前县令送来不少赈灾粮，您收到过吗？”
老奶奶点头，“收到过！你们是县令大老爷派来的，回去能帮我跟他说一声谢谢吗？”
说着要往屋里走，摸出一把干笋，有些不好意思，“我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春天山里弄的，帮我送给大老爷，谢谢他！”
林初五心里不是滋味。
世间百态，老奶奶一大把年纪了，依然保持着最初的单纯善良，难能可贵。
她没有接过干笋，而是告诉老奶奶，“县令大人最近不在家，出去发放赈灾粮呢，拿回去他也吃不到……”
“看我这记性！”老奶奶又急急忙忙的往回走，又拿了五把干笋，“谢谢你们来这里帮助我们，粮食我没有，别的东西我也没有，只有这些给你们了，谢谢你们！”
林初五帮老奶奶把干笋放了回去，“老奶奶，我们帮您是心甘情愿的，县令大老爷是父母官，也很乐意帮助你们。”
“那大老爷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大老爷！”老奶奶双手合十，说了一句感谢天地。
老娘初五把老奶奶重新扶到屋檐下，“你们家的年轻人呢？”
“都去田里了，就我老婆子一个人吃闲饭，什么都帮不上忙，哎。”
林初五心情沉重得很，就算繁华如她上辈子那个社会，也没能做到人人都有养老金，何况在如此落后的封建社会。
她连安慰老奶奶一句都觉得虚伪，便直切主题，“老奶奶，当初分粮时，你们一个人得了几斤？”
老奶奶笑眯眯的，慈眉善目，“一个人得了十斤，我们一家十三口人，还分得了八十斤呢！”
林初五顿时黑了脸，十斤？十斤乘以十三等于八十？
小麦要做种子的，分下来的确每人只能分十斤，但稻谷是她从黑湖镇和各家商人捐过来的，每个人头能分二十斤，算下来老奶奶家里有十三个人，可得两百六十斤稻谷，一百三十斤小麦！
“当初粮食到你们村的时候，谁负责分粮食的呢？”林初五又问道。
老奶奶没有半点防备，依然心存感激，“里正呀，村里的事都是里正带头做的。”
很好！
林初五握拳，若只是之前言语上的冲撞，她可以不计较，贪了赈灾粮，林里正这事她非办不可！
当然，也不能只听老奶奶的片面之词。
林初五叮嘱老奶奶今日之事别说出去，忽悠了几句，又去了几家，得到的依然是相同的答案。
原来每人可得十斤小麦二十斤稻谷，到这里就变成了十斤稻谷，八斤小麦。
林初五让慧文快马加鞭去破锣县叫人，她要搞事情！
知道他们是来送小麦的，村里人对他们特别友好，除了几个看不起女人的抠脚大汉，觉得她们来送粮食是侮辱了男人。
“县里是没男人了吗？为什么要派这几个女人过来？”
“可不是，要是真的没男人了，可以叫我过去，真是的，叫女人来办事是什么事！”
“女人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跑出来抛头露面的，真不知道县令怎么想的，我要是她们的相公，回去一定要狠狠的打她们一顿，看她们还敢不敢了！”
“就是，女人怎么能比男人还出风头？”
林初五听到那些言论，差点没忍住冲上去跟这些抠脚大汉打一架。
什么言论！
真是越穷的地方思想就越落后！
好在黑湖镇和破锣县对女人的态度还是比较友好的，起码她做了那么久的会长，很少听到类似的言论。
不过嘛，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放过他们，是不可能的。
林初五叫来林里正，“林里正呀，你也觉得女人不应该来送粮食吗？”
林里正唯恐林初五又把小麦拉走了，赶紧否认，“怎么可能，林大人能来送粮食是我们村的荣幸，你别听那几个嘴臭的乱说，等下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们给你报仇！”
“报仇就算了，不过呢，他们那么看不起女人也看不起女人送来的粮食，我觉得等分小麦的时候，可以不用分给他们了，毕竟人家看不上呢。”
林里正还想说什么，曲娘作势要走，“夫人，人家里正也看不上你的粮食呢，我们去隔壁村吧，不知道隔壁村会不会看不上。”
“等等！我没有看不起你们看不上粮食的意思，我只是在想到底是哪个嘴臭的乱说，记下他们的名字，等到分粮食的时候不给他们！”
林里正换了一个思路：少分几个人他好可以多分到一些，只要不把小麦拉去隔壁村就行，何必为了几个嘴臭的人放着几车粮食不要！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林里正唯恐夜长梦多，“不如我们现在就分下去？”
粮食到手了，就算到时候林初五想拿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事。
林初五哪看不出林里正那点心思，本来就是要搞事情的，爽快答应，“行，你去召集所有村民，等会儿我亲自分下去。”
林里正笑容凝固了，要是林初五亲自分下去，他还有什么油水？
“这种事就不用麻烦林大人了吧，你们千里迢迢把粮食送到我们这里，我们哪好意思再要你们这么辛苦。”
林初五皮笑肉不笑，“不辛苦，我们愿意的，难道林里正不想粮食早点分下去？”
林里正腹诽：以往可不是这样的，以往送粮食来的人把粮食送到里正家里，只对下数签个字画个押就走了，剩下了许多的可作空间。
林初五盯着林里正，那时刚退水，百废待兴，人手不足，当然是送到里正手中数对上就算了。
眼下她可是来查贪墨粮食之事，怎么可能假人之手？
只没想到破锣县上面的人没问题，反而是里正能昧下良心贪了本族人的粮食。
有这样的里正，这个村的林氏一族没落是迟早的事。
“不，不是。”面对林初五的灼灼目光，林里正没了法子，只得打发小青年去召集所有村民。
这时的大部分村落都有属于自己姓氏的祠堂，这里的林氏一族也不例外。
跟黑湖镇林家村不同的是：这里的女人不能进入祠堂，就连接近都不行，女人的地位低得超乎想象。
林初五甚至听到有男人打骂妻子没把牛给伺候好了的话。
很多女人远远的观望，瘦巴巴的。
林初五看得眼睛发涩，叹了一口气，知道不公平又能怎样？目前她的能力能做的很有限啊！
这次他们一共带了一千斤小麦和两千进稻谷，按照林氏一族一共三百二十人来算，每人能分得三斤的小麦和六斤多一点的稻谷。
领粮食的时候，林初五非常耐心的告诉他们，一个人头应得数量乘以家里人口数量，等于最后的总数。
许多人才刚刚分到粮食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次的粮食好像不少啊！”
“就是就是，林大人不是说这次粮食不多，能分的没有以前多吗？”
“我也感觉出来了，我家十口人，怎么这次分了六斤的稻谷比以前分二十斤的时候还多？”
在没有九年义务教育普及的时代，他们没学过算术，不懂乘法不会算数，可他们还没傻到数量的多少都不知。
越来越多的人表示，好像以前领粮食的数量不对。
林初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问了他们，“那你们之前领了多少粮食呀？”
各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都跟老奶奶差不多，只领每人十斤，但听林初五的算法，似乎总数也不对啊！
越来越多的人提出质疑，林里正的脸色越来越黑，“你们懂什么！别乱说！”
好几个人站出来附和，“就是就是，你们懂什么，算数都算不清楚，指点什么是错不错的？”
“不会算数没资格说错！有得领就不错了，还这么啰嗦！”
“闭嘴吧你！再乱说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林初五，“……”
当着我的面都敢明晃晃的威胁，真当我拿你们没办法？
来之前就找李落拿了之前的账本，把一帮人分开。
“林里正，你来说，之前一共分看多少粮食？每个人能分多少？”
林里正有些慌，但心想这里是他们林家村，林初五能拿他怎样，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一共是每人十斤呀。”
“再给你一次机会！”林初五的眼神徒然变得凌厉起来。
“林大人，真的只是十斤，不信你可以问他们，送到我们手里的就只有这些。”
林初五嗤了一声，“你傻吗？”
林里正不懂林初五这句突然的话到底想表达什么，他怎么傻呢？
“当然不傻呀。”
“既然不傻，交接粮食的时候，数目不对你会签字画押？”林初五给了曲娘一个眼神，后者拿出一个账本打开，上面真是林里正的签字画押。
“这不是我签的字，一定是污蔑！”林里正立即否认，“他们都是我的本族人，我怎么可能坑他们！”
说完还看向林氏一族的人，“乡亲们，我绝对没有收到过那么多的粮食，一定是这个女人故意挑拨离间！”
(https://www.zbzwx.cc/book/4319816/11110946.html)
1秒记住紫笔文学：www.zbz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zbz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