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活着，现实残酷
来过几次，林初五熟门熟路到衙门，朱子福和小许都不在。
她便去桃花酒馆碰运气，还真在桃花娘那里看见了朱子福。
“抱歉，打扰二公子了。”林初五作揖见礼。
大概醉酒后遗症，朱子福看起来有些颓废，见到林初五以后精神了些，“不打扰，你可是我们黑湖镇的大功臣，愿意为你效劳。”
桃花娘目瞪口呆，掩唇偷笑。
林初五囧，赶紧说正事，“是这样的……”
她简单把林公世和林正远之事说了一遍，“再怎么说，他也曾经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怎能被刁民如此欺负？二公子和镇长大人向来爱护子民，希望这事您能帮一帮他。”
“岂有此理！”朱子福蹭的站起，“我跟你去看看。”
林初五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朱子福这么上心，再看桃花娘的表情，心里一个咯噔，不会……
不敢想，像朱子福这样的男子，镇上不知多少女子盯着，谁捷足先登都会被当成公敌，她可不想做靶子。
可眼下她还真只能厚着脸皮赖上朱子福来帮她处理这事。
出了桃花娘的院子，朱子福嫌弃林初五的牛车慢，“坐我的马车去，坐你的牛车慢吞吞的，天黑也到不了，只能明天再处理，我可不想晚上住在林家村。”
林初五正想说行吧，林哲希不同意，“我跟你们一起，牛车先放在镇上。”
桃花娘一把拉住林哲希的胳膊，“急啥，过来跟丈母娘聊聊。”
林初五，“……”
林哲希不希望姐姐跟朱子福单独待在一起，一脸严肃，“老板娘，你就别拿我开涮了，叫你丈母娘这么久，我连你女儿的面都没见过。”
然后轻轻拿开桃花娘的手，“对不住了，除非你真的是我的丈母娘，不然还是我姐比较重要。”
要是孤男寡女同坐一辆马车回去，明天林家村还不得又炸了。
一股暖流在林初五心间流淌。
桃花娘咬牙，一把揪住林哲希的后领，把人往桃花酒馆里拖。
林初五目瞪口呆，这才像是一个独自带孩子彪悍女人的风格，可拖的是她弟弟，不然她会觉得画面极其帅气。
朱子福咳了一声，“桃花娘虽然彪悍了一点，但心肠很好，小希不会有事。”
“可是……”
“赶紧走吧，再不走就天黑了。”
说话间小许把马车赶了过来，脸拉得老长。
朱子福倒是不注意这些细节，还催了小许一句。
林初五还在犹豫，上车还是不上？
“走吧，桃花娘是真的喜欢小希，等到小希年满十六，说不定桃花娘还真会把女儿嫁给他。”
好吧，林初五承认她心动了。
青梅竹马真的很浪漫。
朱子福跳上马上，常冲林初五伸出手。
林初五迟疑一下，跳了上去。
朱子福收回手，做出请的姿势。
都上车了，再扭捏岂不是很作？
林初五大方的往里面坐。
朱子福坐在她对面，小许赶车，耳朵竖起来。
“前天你说的事我去查了，果然有问题，石场的管事收了钱，把林公望给放了，我已经把人处理了。”
朱子福靠着车厢壁，直视林初五，“不过谁给他送钱，我还得再花点时间才能查出来。”
“多谢。”林初五低着头，不敢看朱子福的眼睛。
“该我多谢你才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是我失职了。”
“不，我觉得二公子已经做得很好。”
至少在她的认知里，在这人吃人的时代，像朱子福这样的热血青年很难见到。
尤其在林家村待久了，见到的大都是一些小肚鸡肠之辈，越发衬得朱子福难能可贵。
“你真这样觉得？”
“真的？”
“那你觉得我这人好不好？”
话说到这里，林初五再迟钝也能肯定朱子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过于火热。
身份的悬殊，那块雕刻着龙纹的玉佩，她还有一个儿子，无不告诉她，他们之间不可能。
只能装傻，“二公子是心怀大义之人，初五佩服。”
“除了佩服就没有点别的？”朱子福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林初五心头一滞，朱子福真的很好，不管哪一件事，他都做得很好。
但这话要怎么说啊！
桃花娘不是说他对亡妻念念不忘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林初五脑子乱糟糟的，早知道死活把林哲希拉来了，什么丈母娘啊，小屁孩一个呢！
可若朱子福有心，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林初五道，“敬佩！”
朱子福有些失落，“是我心急了。”
外面的小许明显松了一口气，真怕公子说出来，这女人还不着急往上赶？回头得把这事告诉夫人，让夫人出面说说二公子，没看见这个女人接近他带着目的吗？
两人皆不知外面的小许是何想法，朱子福换了一个话题，“初五知道黑湖镇每年抽多少壮丁上战场吗？”
林初五吓一跳，以前朱子福都称呼她林姑娘的！
以至于她忽略了后面的话。
“两百。”
对于战事频繁的时代来说，人口很难发展，一个大的镇最多一万人，甚至几千人，每年抽调两百人去战场的确很多。
也难怪林家村守寡的女人多！
“初五，你又知道每年能从战场上回来的人是多少吗？”
这些林初五还真的不知道。
“受伤以后，还有战斗力的都不能回来，除非能撑到三十五岁以后，又或者立了军功升了职。”朱子福惋惜不已，“每年只有不到十人能回来，不是瘸了就是残了。”
林初五震惊不已，“每年因为战争死那么多人？”
“倒也不是全部都死了，平时在军队里训练着，可一旦发生战事，真的死很多人，甚至有些全军覆没。”
林初五无法想象那个场面，太残酷！
“别看我家属于士，我有个叔叔就死在战场上，同族还有个叔叔回来了，终生坐在轮椅上。”
林初五似乎已经通过朱子福的话看到热血沸腾的战场，热血男儿保家卫国战死沙场，尸横遍野。
“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
可繁华如现代，文明发展如现代，也就是她所在的国家和平，国外到处都在打仗。
这种冷兵器时代怎么会不打仗？
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残酷。
朱子福笑了。
他长得浓眉大眼，大概常年在外边跑，皮肤有些黑，浓郁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笑起来眉眼弯弯，给人一种阳光暖男的感觉。
但欣赏帅哥不一定要拥有啊！
“驾！”
马车突然加速，猝不及防，咚一声，林初五脑袋磕在车厢壁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小许！”朱子福斥道，“你想去石场做工？”
“二公子，奴才怕你天黑之前处理不下这事，寻思着早点到达林家村，你也能早点处理好，天黑之前赶回来。”
“要你多事！”
林初五觉得两人待在一块儿尴尬，倒是觉得不错，“二公子，小许说得对，不然天黑之前跟难回来。”
“回不来就不回来，大不了去林老八家里住一晚。”朱子福训了小许，“慢点，颠得我不舒服！”
小许拿不准这是朱子福的借口还是真的不舒服，却还是放慢速度。
马车再慢，速度也是牛车的两倍，不到半个时辰，三人出现在林家村。
朱子福先去找林公予，架子摆得很足，“林里正很舒服啊！”
林公予不明就里，委屈得很，“这……还……还行。”
“你怎么管辖村民的？竟然纵容刁民欺负到我黑湖镇英雄的头上？”
林公予这才意识到，林初五还真的把朱子福给请来了！
心头大喜，面上却装作委屈的模样，“二公子，不是我不想管，实在他们不听我的，我不像您那样，可以使唤衙差大哥把人抓起来打一顿。”
“你们氏族不是有男丁吗？组织起来，谁敢不听，让男丁把人抓起来打一顿。”
“他家有四个儿子，男丁不一定……”林公予频频擦汗。
“你的意思是有四个儿子就不用守我旸国王法了？”
“不是。”林公予解释，“王法要守，但二公子也知道，山高皇帝远，不管哪里都有王法之光照不到的地方。”
这倒是，朱子福跟着镇长做事多年，比谁都清楚。
“行了，带路吧，难怪你们林氏一族一年不如一年，林里正，若上位者只有一颗仁慈之心，迟早会被饿狼吞食。”
林公予又擦了一把虚汗，“多谢二公子提点。”
林公予父子三人走在最前面，带着朱子福直接去了林正远一家。
朱子福来过，不少人认识他。
去的时候，林正远一家刚好都去地里干活了。
跟镇上店铺开张一样，人们一般选择初六开张，村民也喜欢初六开始下地干活。
所以才有了地里欺负林公世一事。
“直接去地里！”朱子福大手一挥，让林公予带路又去林正远的地里。
林正远一家子正在挖地，确切的说是在挖跟林公世隔壁的地界，把标志着地界的石头移动到林公世的地里，移过去起码有两米的位置。
真特喵欺负人！
林正远没想到林初五还真能把朱子福喊来，差点没站稳，吓得语无伦次，“朱朱朱朱……草民给朱二公子请安，我……我我……”
“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吗？”面对林正远，朱子福冷着脸，把手背到背后，声音听不出情绪，世家公子的范儿摆得足足的，“林正远，你很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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