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下雪，做腊八粥
“今天只是拿了一些出来试试，家里还有一些，老板需要的话我明天让弟弟送过来，质量保证。”
何胖子很爽快，“只要质量保证，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林初五摆出许可证，“我做了个九蒸九晒的药厂，不知老板是否需要九蒸九晒豨莶草、黄精之类的？”
何胖子一脸讶异，“真的是姑娘自己做出来的？”
林初五想起当年炮制药材老师的话，道，“我师父说我可以自立门户了。”
当然，原话不是这样，但意思一样。
当年老师很喜欢她认真学习的劲儿，非要收她为徒，但她更喜欢赚钱，拒绝了老师。
饶是这样，学习期间她的成绩是一帮学生里最好的，老师心中欢喜，毫无保留的教了她很多东西。
炮制药材在于精而不是在于多，能把某几种药材做到精致才算行业翘楚，而不是每样药材都做的一般般。
何胖子更意外，“不知姑娘师从何门……”
当年老师姓程，林初五随意编了个，“程门。”
何胖子实在想不出黑湖镇有什么程门，却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便指挥伙计出来称药材。
林初五这才注意到，郑绣花的大儿子林哲宇在这里给何胖子做伙计，也就是一些搬运药材的苦力。
林哲宇也认出了林初五，楞了一下，“你来这里干什么？药材可不是粮食，可不是你们想收就能收的。”
“关你什么事？”林初五不理他。
“哲宇不得无礼，这位姑娘是来卖药材的，药材的确好。”何胖子跟林哲宇解释了一句。
“老板，她是我堂妹。”林哲宇道，“虽然我不知道她哪来的药材，但我知道她不懂药材，从小到大她一直跟她爹在地里打滚，大字不识一个，要是帮别人卖药材还好，若她说是自己做的，您最好再考虑考虑。”
林哲宇不止一次听郑绣花说过林初五有多过分，在他看来，林初五若懂药材，他还可以当官！
林哲宇在何胖子手里干活也有两年了，平时还算老实。
何胖子信了他的话，再问林初五，“请问这些首乌是姑娘亲自制作的吗？”
林初五点头，“如假包换，至于我堂哥说的话，他常年不在家，哪知我会什么。”
“老板，我是常年不在家，可我娘在家啊！这些都是我娘告诉我的！”林哲宇一副担心老板吃亏的样子，“她爹因为不孝已经被我们族长逐出林氏一族了，她还有一个……”
林哲宇想起林公予的警告，也担心以后林氏一族的女儿嫁不出去，包括他的女儿，话到嘴边改了口，“她还多次顶撞我爷爷奶奶，她爹是我们林氏一族有名的不孝子，别说这样的人什么都不会，就算会，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指不定这次给了您好东西，下次就掺假了！”
一个是初次见面的姑娘，一个是跟了自己两年的伙计，一般人都会相信熟悉的那个。
包括何胖子。
“这位姑娘……”
林初五面色无异，“再说一次，这些首乌的确是我亲自制作的，我娘和妹妹帮我看过火，至于他说的逐出族和不孝，完全是无稽之谈。
林氏一族无人不知，我们是受不了爷爷奶奶的偏心，自请出族。若老板觉得我这样的人不配合作，我无话可说。”
林初五扭头就走，“一个大男人搬弄是非，真是狗！”
本来林哲希还想上前跟林哲宇理论几句，被林初五拉开了，“哥，你跟一个疯子争什么？争赢了又能怎样？”
林哲宇恼了，“林初五！”
“难道我说错了？”林初五回头，“我不愿意在老板面前跟你吵，只能说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你好自为之！”
“你！”林哲宇还想骂几句，但又担心老板会对他另眼相看，忍了下来。
林初五带着首乌来到李瘦子的药材收购铺，“这位老板，请问需要九蒸九晒首乌吗？”
一个三角眼的瘦子从柜台里走出来，眼角往上挑，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得看成色。”
林初五递了几块九蒸九晒的首乌给李瘦子，“李老板请看。”
本来还挑剔的眼神，突然变得贼亮。
是的，那种恨不能把首乌变成自己的贼。
李瘦子立即拿了一块扔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检查一下味道。”
林初五只听说过食材检查味道，药材检查药效，哪有药材还检查味道的？
但之前就听说过这李瘦子的风评，她没说什么。
李瘦子吃掉一块首乌后，竟是一脸的嫌弃，“呸，这玩意儿也想来糊弄你李爷！给你五十文，爱要不要！”
若是不懂药材肯定会被他这架势吓住，五十文就五十文，能卖出去就不错了。
但林初五不是，她对自己制作的首乌有信心，扭头就走。
不卖就是了，大不了拉去破锣县去卖，还能憋死人不成。
“喂，我可告诉你，除了我没人会给你这么公道的价钱，你问问对面的何胖子，他可能连五十文都不会出！”李瘦子赶紧拦在林初五面前，不让她走！
“让开！我就是从他哪里来的！”林初五虽然不愿意继续跟何胖子做买卖，却也不愿意说他的坏话。
毕竟他的担忧在情理之中。
但若换了她，她不会这样做，担心质量不好可以每一批都仔细检查，而不是只听一个人的片面之词。
一听林初五说从何胖子那里来，李瘦子立即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姑娘留步！是我记错了，我记成了干首乌的价格，其实九蒸九晒首乌的价格是一百四十文钱，我李瘦子在这条街是有口皆碑的，不信姑娘去打听打听，先别急着走，价钱好商量。”
这瘦子比胖子精多了，但做生意又几个不精？若能避开最好，若不能避开，只能小心。
林初五不动声色的说道，“刚才何胖子给了我一百六十文。”
“不可能！”李瘦子跳起来，而后笑得越发谄媚，“可是他人品不行啊，不然姑娘就卖给他了，姑娘你看啊，我人品比他好多了，要不是一百四十五文卖给我吧，真不能再高了，我卖出去也就一百五十文，算上路费最多赚两文钱一斤，总不能连路费都亏了吧。”
林初五示意林哲希赶牛车，后者会意，拍了一下牛背。
“等等等等！”李瘦子一咬牙，“一百五就一百五，真不能更多了！以后你家还有这样质量的首乌，我都要了！”
本来林初五的理想价格也是一百五，犹豫了一下便答应卖掉。
拿去破锣先或许能卖更好的价钱，但算上耗费的人力物力，或许还不如在这里卖一百五十文划算。
李瘦子自己搬、自己称的首乌，一共五十斤三两。
林初五来之前特意称了五十斤再抓了两把，三两她没打算要。
李瘦子贼笑，“姑娘，三两就当做送给我吧，我们做生意也不容易。”
“行了，算钱。”
一共七千五百文，七两半银子。
林初五拿着银子出李瘦子门时，正好看见何胖子抱着手站在门口处，给了她一个歉意的眼神。
林初五轻轻颔首，算是回应，然后装作没看见何胖子那一脸的懊悔，跟林哲希去买腊八粥的食材和蒸晒首乌需要的黑豆和黄酒，又买了十几斤肉回去。
走出黑湖镇不远，她便觉察被人跟踪。
何胖子也不遮掩，从慢吞吞的牛车上跳下，小跑来到林初五面前，累得直喘，“抱歉了林姑娘，刚才我的做法欠缺考虑，伤害了姑娘，小可先给姑娘道个歉，对不起。”
“无妨，这事跟你没关系。”
“从小我娘就教我，耳听不一定为实，想要知道真相还得亲自去看去感受，所以我想跟姑娘回一趟林家村。我是真心喜欢姑娘的九蒸九晒首乌，做这一行已有二十年，真心第一次看到成色这么好的首乌。”
林初五从何胖子眼中看到了对于好药材的执着好真诚，略有意动。
不过谈合作为时尚早。
何胖子一直跟着林初五和林哲希回家，亲眼见到林初五的药厂以后，把她剩在药厂的三百多斤首乌一并带走了，给价一百六十文。
数着五十七两银子，林初五第一次发现，药材竟是如此暴利。
难怪以前有人称药材行业为金馒头行业，原来如此啊！
可，九蒸九晒都这么暴利，无良药商为什么还搞三四次蒸晒！
人性这复杂的东西！
第一蒸首乌下锅，林初五又去定制了许多甑子，打算下一次做豨莶草。
药材的药效不同，蒸制的甑子也不能混用，否则会影响药效。
和林正朱轮流看火，蒸足十二个时辰，又马上拿去晾晒棚去晾晒，一觉醒来，该做腊八粥了。
天空阴沉沉，下起了毛毛雪，无声无息。
小孩子乐坏了，一个个往外面跑，“下雪了！”
乖巧了多时的小木头也扔下毛笔，集结了他的小伙伴，到门前的荒地上玩耍。
林初五泡好了做腊八粥的食材，放在院子的石台上，便去药厂那边看首乌晾晒的程度，再回来时，正好看见小黑和黑狗在她泡食材的盆里舔水。
“一边去！”林初五把两只黑狗赶走。
平时都是小木头喂水，估计今天玩疯了，哪还记得，两只狗狗没水喝才跑来。
食材洗一洗煮成腊八粥还能吃。
林初五把水倒掉，却发现刚刚喝了水的两只黑狗倒在院子里，口吐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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