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抉择
知道赵高澹有心让自己先行离开，赵玉儿虽是狐疑，也只能照做。
在将军府出事之后，赵玉儿一直的无力感再一次向她压来，明明已经经历过了一世，在这一世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她依然什么事情都帮不了将军府。
现在她的爹爹想要把自己的打算告诉黎信瑞，也不告诉自己。
赵玉儿心里自嘲一笑，嘲笑自己到现在依然是这么无能为力。
赵玉儿走到佛堂，轻轻推开门的时候，杜颐和还在平静地念着佛经。
似乎外面的纷乱全都跟杜颐和没有关系一般，她闭着眼睛，手拿着佛珠，静心地念着佛经。
“阿娘。”赵双玉开声打断了这间小佛堂一向的安静。
杜颐和慢慢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向赵双玉，并不愕然，也不惊讶，一切都是那样平静，平静得似乎这是习以为常的一件事情。
“玉儿你来了？”杜颐和缓慢从地上的垫子上起来，把手中的佛珠慢慢收起，小心翼翼地收到了衣袖里面。
“阿娘清减了很多。”赵双玉看着杜颐和，心痛地说道。
杜颐和浅浅一笑，抬眸看向赵双玉：“阿娘和爹爹一直平静地在将军府里，辛苦的是玉儿...”
“这些天玉儿一定担心坏了，一定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帮助将军府渡过这次的难关。”杜颐和柔弱的手覆上赵双玉的脸庞，温柔的声音说道。
赵玉儿双目里泪水已经在打转，她努力地不眨眼睛，只是在杜颐和温柔的脸庞对着自己笑的时候，赵双玉终究是没有控制住，眼泪夺眶而出。
“阿娘，是玉儿没有用，玉儿到现在都没有想到办法怎么帮助将军府...”赵双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杜颐和面前哭了起来。
杜颐和浅浅地笑着：“既然玉儿是经历过一世的人，玉儿应该能明白，爹爹和阿娘最想要的是什么。”
赵双玉收起了眼泪疑惑地看着杜颐和。
杜颐和依旧是浅浅地笑着，温柔的目光停留在赵双玉身上：“玉儿应该能明白，爹爹和阿娘早已经看淡了生死，唯一不放心的只是玉儿，唯一想要的只是玉儿能平平安安地离开都城，并且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赵玉儿愣住了，她不解地看着杜颐和：“可是玉儿想要的是爹爹和阿娘的安全。”
杜如意浅浅一笑：“这些爹爹和阿娘都能明白，若是能那样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事情到了无法回转的地步，玉儿只要记着爹爹和阿娘的心愿就好。”
赵玉儿不解地看着杜颐和。
杜颐和收回了手，转过身说道：“爹爹和阿娘从来到都城一刻开始，就没有想着会有离开都城的一天，但是玉儿不同，玉儿终不必困在这个地方...”
杜颐和说着浅浅地叹息一声，她的话便没有继续往下说。
赵双玉似乎在杜颐和的话中找到了一些信息：“阿娘是说爹爹的意思是让我带着真正的《行军集》离开都城？”
杜颐和并没有回过头。
她的不语对于赵双玉来说正等同默认。
“可是爹爹和阿娘都在这里，玉儿如何能离开？”
杜颐和回过头来，对赵双玉浅浅一笑：“能不能离开，不全是靠着玉儿的心吗？玉儿相信太子殿下，想要赌一赌对吗？”
赵玉儿一顿，杜颐和的话说到她内心最深处。
“爹爹和阿娘知道玉儿为难，玉儿对太子有情，但是玉儿，太子终究是太子，你和他的道终究是不同的。”
赵双玉沉下眼眸，声音似是呢喃般说道：“阿娘也觉得太子殿下不能相信？”
“能不能相信玉儿心中不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是啊，她的阿娘说得对，她内心深处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并不愿意去相信那样的答案...
毕竟那个答案何其残酷...她丢的不是黎信瑞对她的失信，而是整个将军府，她爹爹和阿娘的性命。
“阿娘知道玉儿一定有好好地想过，若是真到了那一步，玉儿要怎么做，但是，阿娘担心真到了那一步的时候，玉儿的伤心就不止是这样...”
“早些做决定，别要等到那时伤透了心。”杜颐和说道。
杜颐和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这些话一刀一刀地瓢刮着赵玉儿的心。
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眼眶里挣脱出来。
“阿娘，玉儿做不到，玉儿做不到就这样放弃你们不管，玉儿不能，不能放任你们在这里然后独自活着...”
赵玉儿一边哭着说一边用手拽紧了杜颐和的衣服，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慢慢地跪在地上。
杜颐和转过脸，不看赵玉儿，继续说道：“玉儿如果不按爹爹和阿娘的意思去做，爹爹和阿娘就先死在面前。”
杜颐和说着从衣袖里掏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小刀，尖锐的刀锋正对着自己的脖子。
赵玉儿吓得一哆嗦，连忙站起来想要抢走杜颐和手中的刀，但是杜颐和连忙后退了两步，避开的赵玉儿的手。
上一世的记忆汹涌而至，赵玉儿满脑袋空白，错愕地看着杜颐和，连声音都显得苍白：“阿娘，您要干什么？咱们先把刀放下来好好说，好不好？”
杜颐和坚定的目光看着赵玉儿，说道：“阿娘现在就问玉儿，能不能按照阿娘和爹爹的想法去做，如果玉儿做不到的话，那么阿娘现在立马死在你面前。”
杜颐和的声音不大，但透露着无比的坚定。
“阿娘...”赵玉儿只能慌张地呢喃着，整个脑袋里无法思考。
“现在你爹爹正在用着抄录《行军集》这个借口来为你拖延时间，你若是不争取，你是不是希望我们赵家要重复上一辈子的命运？”杜颐和说道。
赵玉儿脑袋空白，她苍白的眼神看着杜颐和：“阿娘，我们先把刀放下来，先把刀放下来再说好不好？”
“我们都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玉儿你就是回答我，阿娘提出的事情你能不能做到？”杜颐和看着赵玉儿一直反复，只为强调这一件事情。
赵玉儿沉下眼眸，这么艰难的选择，要她一下子做决定谈和容易。
面对的是自己爹娘的死，上一辈子自己爹娘的死犹在眼前历历在目，现在杜颐和却再一次残忍地强迫她，希望她做出选择，选择的是重复上一辈子眼见着自己最亲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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