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至死无法化解的仇恨
苏甜甜吓得一愣，被迫抬着头下颌搁在他肩膀上，不解。
“甜甜……”他嗓音嘶哑又破碎，让人心疼。
“嗯？”苏甜甜柔柔地应。
“我说你不止救了我，是说……你不止把我从河里救起来，还拯救了我的心，我的精神世界……”
这话放着从前，苏甜甜或许不懂，但现在，她瞬间明白。
“如果当时救我的是另一个人，他只能救我的躯体，而你——”
而这个善良温暖的女孩儿，她是明灯，是太阳，是光明，照亮了他心里的阴暗，温暖了他人生的寒冷，驱散了他未来的阴霾。
“甜甜，谢谢你，真的……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苏甜甜见他情绪起伏的厉害，而且更莫名其妙的是，她听了这么多甜言蜜语，从来不当回事，可今天，竟破天荒地被打动，红了眼眶！
皱了皱眉，她在心底叹息了声，抬手在男人背上拍了拍，继续插科打诨：“你明白就好，明白那就好好报答我，用你的一辈子来报答。”
“嗯！这辈子如果不够，下辈子，下下辈子，我继续报答。”明明是很幼稚的话，可他说的异常认真。
苏甜甜笑了笑，“夜先生，以你的智商，应该相信唯物论的吧？”
男人很认真很虔诚地诉说着衷肠，可苏甜甜一次次打断。
末了，夜先生终于架不住她的“不解风情”，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皱眉道：“我说的是肺腑之言。”
苏甜甜见他眼角猩红，但情绪高点显然已经过去，叹息了声，也认真地道：“我没有怀疑你的真心。只是，我不希望你再去回忆过去那些阴暗伤痛的经历了。我们都要往前看，苦尽甘来，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欢欣快乐的，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悲痛中，不划算。”
夜萧哲没说话，只是眸光深深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再次将她抱紧，下颌在她肩膀上不断地挪窝，扣紧，好像要把两人融进彼此。
————
到了监狱医院，下车。
“我陪你去吧。”苏甜甜推着轮椅，很自然地说道。
夜萧哲回头，她停下轮椅。
两人视线对上，男人微微皱眉，担心地道：“今天这个场合，夜家上下的人肯定都来了，包括那个夜天佑。”
“我知道。”她又不傻。
“我俩的关系早已经公开，难道我还怕面对你家里人？再说了，我难道配不上你？”
夜萧哲无奈地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不自在，怕他们用异样的眼神看你。”
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爱的女人，有一点点不开心。
苏甜甜推着他继续前行，“放心吧，我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骨朵，什么大风大浪我没经历过？这点场面算什么！”
也是——
夜先生意识到，是自己太小心翼翼了。
他爱的女人，可是昂扬向上的凌霄花，还是挺拔带刺的仙人掌，谁能奈她何？
夜萧哲出现时，病房外已经围满了夜家人。
他失踪回来后，还没正式回归夜家，连集团事务都未参与。
今天，是他第一次跟家人见面。
走廊里满满的人看到他，全都自觉让开。
直至到了病房门口，一位长辈不悦地斥道：“阿哲，你身为夜家家主，这几个月躲得无影无踪，成何体统！现在，连你爸病重，你都姗姗来迟！”
长辈话没说完，眼眸恨恨地瞥了苏甜甜一眼，又继续道：“堂堂男子汉，不要为了个女人，坏了一辈子的名声！”
夜萧哲恭敬却也不卑不亢地抬眸，“叔，您作为长辈，训我，我接受。但我的女人没有招你惹你。”
言外之意，他没资格评论自己的女人。
“萧哲！”
“叔，你再啰嗦，我可能连我爸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
见对方恨恨地一甩衣袖，侧身让开了，苏甜甜推着夜萧哲转弯，进病房。
身后，议论声起。
“这就是苏家那个女儿！听说手段了得！妲己再世！”
“对对对！拿捏男人的手段可厉害了！看，连阿哲都逃不脱！”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阿哲哥哥这么袒护一个女人！”
“不过，她真的好漂亮啊！五官好！皮肤好！气质也好！我要是男人，我也喜……”
女孩话没说完，被旁边家属一拐，立刻噤声。
病房里，夜天佑站在病床边。
听到声音回头，他脸色明显阴沉了几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随着轮椅到达床边，夜天佑转过身，语调冰冷讥讽。
夜萧哲理都没理，视线刮过病床上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的夜坤明，又看向旁边的医生。
“医生，他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心力衰竭，我们尽力了……你们家属，跟他好好告别吧，抱歉。”
医生转身出去，夜萧哲定了定神，重新看向插着氧气艰难呼吸的夜坤明，心里一片麻木。
此时此刻，他没有太多悲痛。
他只想听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亲口承认他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对惨死多年的母亲，道句歉。
夜坤明瞧着这个大儿子，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嘴巴动了动，还没发出声音，床边的仪器开始疯狂滴叫。
“你……不孝子……我最，最后悔的是……就是生，生了你——如果不是你，我……我不会落到，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夜坤明气若游丝，急喘中艰难吐词。
苏甜甜努力辨听，等听清楚他说的什么，脸色骤然一沉，攥着轮椅扶手的十指都用力到泛白。
他竟比苏建成还要可恶！
都走到生命尽头了，依然没有丝毫反省，还对亲生儿子说出这么剜心的话！
苏甜甜义愤填膺，垂眸看向轮椅上的男人，面色紧张担忧。
夜萧哲倒是平静，面无表情地回：“可惜，你生了我，后悔也没用了。”
“逆子……”
“我今天来，并不是想送你最后一程，我本想听你忏悔，想着你快要死了，总该醒悟，对我妈说一句道歉，可惜……”夜萧哲微微垂眸，淡淡笑了，自嘲地道，“我高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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