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那个公子哥主动到案,赔偿,获得了家属谅解,最后只判了三年。”

“我问你,这个案子,你觉得谁对谁错?”

换做别的问题,张硕可能还要思考,但这种跟公检法有关的,他想也没想就道:“法律判罚面前怎么能讲谁对谁错?这是善法与恶法的理论问题!”

“应该讲公平!”

姚建笑了:“所以你觉得,捕杀保护动物被判十年,跟醉驾致人死亡判三年,体现了公平公正?”

“不,你这是诡辩,主观、片面、表面,这都是法律的大忌!照你这么对比,才是对法律的亵渎!将人和保护动物放在同一个层面,更是畸形之观点!”

“主观恶性跟行为性质放哪里去了?过失犯罪和明知犯罪不该存在区别?你这不就是单纯以结果论罪,跟野蛮社会的‘以牙还牙’有什么区别?”

“法律中的公平,是权威和公正,不是罪刑的公平。”

说到最后,张硕瞪着满是血丝的瞳孔,如若不是手铐、脚铐都上了,他兴许会站起来大吼。

姚建淡淡点头:“讲得不错,下一个问题,你上高中后的第一年,有老师觉得你在课堂上不好管教,给你穿小鞋,你把人打了一顿,为什么?”

张硕想也没想:“不服就得反抗。”

姚建:“反抗就是打人?”

张硕回应:“社会地位不同,我跟那老师不是同一个阶级,用拳头是最快的解决方式,上位者欺压下位者,就得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姚建追问:“所以你是觉得,拳头够硬,就是王道?”

张硕道:“不是拳头够硬,是阶级对等,假如我也是老师,我会当面跟他谈,以文明的方式沟通,但我是学生,天然被赋予了听话、受教、不得反抗的地位。”

“他挨了打,就能把我摆在同等地位了。”

“不审视、不反抗,那才是愚昧!”

姚建面无表情,继续翻动手里的档案:“高中第二年,你……”

一字一句,你问我答。

持续了足足四个小时之久。

说到最后,张硕已然汗流浃背,整个人倒靠在椅子上,彻底回答不出一个问题了,这位审查组组长,准备了一叠厚厚的档案,几乎记载了张硕生平发生的每一件事,连他自己都记不清的那些,也一并写着。

其中,但凡涉及到伦理、法理、阶级方面的事,都会单独拎出来问问张硕的想法,如果回答无法说服对方,就会一直问下去。

这是在干什么?

审讯?

这哪儿是在审讯?

张硕觉得,这是在考试。

这场考试,不亚于公考。

公考不需要戴手、脚铐。

不需要在留置室里面关着。

这位姚组长所提的每一个问题,都跟他被关进来没有半点干系,恰好还是那种需要思酌良久才能回答出来的,以至于张硕到最后,彻底力竭。

答不出一个字。

看他确确实实没动静了,姚建便将所有档案合在一起,出门叫来干警,给张硕送了两根油条,一碗羊汤,同时给了他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半小时后。

张硕接着被询问。

只不过这一次,询问的对象,不是姚组长一人,还有其余两位负责记录的监察,所有的问题,都从张启明见张硕的第一天开始。

问什么,张硕就答什么。

但凡有地方答的不对,立马就会被纠正。

比如,张启明跟林婉儿之间的关系,张硕只说是小三,没提到怀孕二字,却立马就被监察提醒,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张启明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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