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宿命
殷怀策说完，却见栾红叶一脸为难，默不作声。
他疑惑道：“大嫂，你怎么了？”
如果正常情况下，栾红叶定会哈哈一笑，满口答应！
为何今日却一直不出声？
栾红叶哪里敢说她害怕怀章怀柔被人拐走这样的话？
这种没影的事，若是有一天真的发生了，殷怀策一定会第一时间怀疑她！
“我没事，我只是一听参军打仗的事，心里就提心吊胆，反应慢了些！”
殷怀策记得那天她一听衣服上的血是郑守备的，吓得手都伸不出的样子，对她此时的说辞倒也没有怀疑。
“多谢大嫂关心我，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栾红叶瞥了他一眼。
真自恋！
她担心的是她自己和怀章怀柔！
殷怀策参军，栾红叶可是一点都不担心。
并且还有一种“宿命”的感觉！
书中的他因为家庭巨变，孤身一人，于是就去参了军！
但现在的他既没有家庭剧变，也没有孤身一人，但他还是参了军！
除了用“宿命”来解释，还能用什么解释？
可“宿命”是什么？
不就是小说剧情？
栾红叶突然有种站在上帝视角，看着一切发生又无法改变的悲哀和沉重！
……
殷怀策三人是午后回来的，曹员外是晚上生意打样后过来的！
曹员外这回一过来，栾红叶就发现了他的不同！
他不再似以往那般大大咧咧自来熟，举止甚至都略显拘谨。
她好奇地打量着他。
曹员外看出来栾红叶的好奇，苦笑一声。
“红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栾红叶摇摇头：“曹员外，我只是想说，咱们相识已久，关系不比其他人，你不必如此。”
曹员外一听栾红叶这话，感动的差点哭出来！
但他深知栾红叶在殷怀策心中的位置，哪怕再感动也不敢对栾红叶亲近，只得看向殷怀策，深情地喊了他的名字！
“怀~策~”
殷怀策被他这一声叫的眉头一皱，立即抬手制止了他的感动！
“员外，我大嫂说的对，我们之间不必讲这些虚的，再说，我现在也仍旧只是一个无官无职的小人物！”
曹员外立即激动说道：“虽然你现在无官无职，但你跟的人可是西山大营的沈副总兵！”
曹员外虽然知道沈副总兵有些“有名无实”，但人家好歹是副总兵，而且还是正经的皇亲国戚！
就算在这里混不好，将来回到京城那也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殷怀策跟着这样的人物，进可建功立业功成名就，退可荣华富贵一生顺遂，怎么样都是好的！
“怀策，我今天来，除了恭贺你获得沈副总兵的赏识，其实……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想问问你，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问？”
瞬间，殷怀策与栾红叶交换了一个眼神！
殷怀策笑着开口：“既然员外不知道能不能问，那就不要问了！”
“……”
曹员外被殷怀策的回答噎了一下，但还是抵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问道：“怀策，郑守备被刺杀一事，你知道多少？”
栾红叶闻言垂头遮掩眼中的笑意。
瞧瞧人家曹员外说话的水平多高！
想问殷怀策是不是他杀的郑守备，却不直接问，而是问他对此事知道多少？
殷怀策也笑了：“员外，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曹员外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你、你、你当真……”
“员外，我什么都没说！”
“你、你……”
殷怀策看着他笑而不语！
而他这般语焉不详、高深莫测的样子，反倒让曹员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了！
这殷怀策，莫不是故意装模作样给他看吧？
他就算再厉害，难道真能躲过重重护卫刺杀郑守备再全身而退？
他才十五六岁！
他有那么大本事吗？
可再一想，他才十五六岁，已经拿下了比武大会三项第一！
别说西川县，就是整个西凉府，整个西北军中，又有几个这样的英雄少年？
而且他所表现出的沉稳模样，当真不像十几岁的少年！
都说‘人不轻狂枉少年’！
如果他有能耐杀了郑守备还全身而退，别说十几二十岁，就是三十几四十几，他也要好好得意炫耀一番，把这件事偷偷告诉别人知晓！
事实上，曹员外想的没错！
殷怀策虽然不至于杀个人就“炫耀”，但他确实没有隐瞒！
他当晚回来便把这件事告诉了栾红叶！
只能说，曹员外不是殷怀策想要倾诉的人罢了！
最终，曹员外带着疑惑来，再带着更大的疑惑离开！
并且这辈子，他怕是都得不到他想知道的答案了！
等曹员外离开后，栾红叶问殷怀策：
“你从明天开始就要去县里了吗？”
“是，明天我与方雍他们三个一起，去西川县营报道！”
“那你们晚上还回来吗？”
“我们四个人，至少会有一个人回来报信，放心吧！”
栾红叶听着殷怀策轻松的语气，便明白他对待在军营这件事当真一点都不在意，便沉默不语。
突然，殷怀策说：“大嫂，等再过两年，咱们都搬去县城吧！”
“啊，为什么？”
“我要是长期留在军营，来回跑着就不方便，若是咱们都搬去县城住，我能见到你们的次数也多一些！”
“那盖好的新房子怎么办！”
“房子又不会跑！”
“可是咱们跑了，新房子不就住不上了？”
殷怀策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到县城再给你盖一个新房子住行不行！”
“啊？”
殷怀策看着栾红叶一脸懵的样子，简直被气笑了。
合着她满脑子都是新房子，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算了！
来日方长！
“大嫂不用多想，我只是这么一提！时间也不早了，大嫂早点休息！”
“哦，好！”
等殷怀策离开后，栾红叶不禁松了口气！
再过两年？
再过两年她就已经离开了殷家了！
……
因为殷怀策与方家三兄弟有了正经事，所以家里的男性劳动力一下子少了好几个，栾红叶不得不重新开始考虑招聘新人的事！
不过不等她开口，方父和刘二叔已经主动找到她。
自打方家三兄弟跟着殷怀策一起成为沈副总兵的随从，他们的命运便几乎已经绑定在一起！
所以方家与殷家的命运，也差不多绑定在一起！
因此方父一来，栾红叶便提出让方父顶替方启，方父立即欢喜地答应了！
至于刘二叔，过来找她的时候还有些窘迫。
“红叶啊，二叔厚着脸皮过来，不是非要你用二叔，就是听说怀策他们都不在家，要是家里有个什么下力气的活儿怕你们一群女子干不来，二叔过来给你们搭把手！”
“二叔，你愿意来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往后二叔就跟二婶一起过来吧，工钱的标准跟二婶一样！”
刘二叔一听当即高声答应！
“好嘞！红叶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新加上刘二叔和方父两人后，大家也轻松许多。并且生意一如既往地红火，大家每天都乐呵呵的。
除了栾红叶！
因为担忧怀章怀柔的安全，一会儿看不见他们便要赶紧去找！
怀章怀柔明显感觉到最近大嫂对他们的关心更多了，就连他们上街买个糖，大嫂都非要跟他们一起去！
不知不觉到了正月十五，这一天铺子打烊之后，大家一起去逛灯会。
栾红叶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的不安越发重了！
“怀章怀柔，你们千万不要走远！今天人多，要走散了就不好找了！”
“知道啦大嫂！你放心，我们一定不跑远！”
周氏看着栾红叶对一双小儿女的关心，心中自是感动非常！
拉着她的手说：“红叶啊，今天你也放松放松，看看灯会，别担心他们两个小的，有我们看着呢！”
秦氏也在一旁点头：“是啊，红叶你和美兰你们放松去玩，我们看着怀章怀柔，放心吧！”
刘美兰也摇着栾红叶的手臂劝道：“红叶姐，今天你就别操心啦，好好歇一歇！”
栾红叶不好扫大家的兴致，毕竟大家也是为她好！
同样，她也不好说什么“拐子”之类的话，只能一边看灯一边时刻留意怀章怀柔。
她在想，如果殷怀策这个时候在，她就能放心看灯了！
殷怀策一定会把怀章怀柔看的牢牢地，绝对不会再让他们有危险！
也不知道殷怀策现在在干嘛，是不是也陪着沈副总兵在县城看灯会！
因为想了点儿事，栾红叶有片刻的恍惚。
等她再恢复思绪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她立即张望四周，发现人群突然躁动起来，人潮挤来挤去！
只见隔着三四个人的地方，刘美兰和刘二婶被挤到角落，秦氏和周氏正相携躲避拥挤的人潮，刘万奇努力护着田佳雪，刘二叔、刘铁生、方父三人正站在人潮另一端。
唯独不见怀章怀柔！
她心猛地一提！
怀章怀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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