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暗室机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暗室机密
那哨声缥缈而悠远，两个高瘦的侍卫从林中倏然而至。
正是祁修谨要求跟来的暗卫。
约见女细作一事并未瞒着他，他不放心我以身涉险，一定要安排人在旁保护。
我感激他一片盛情，却又不希望太多人引起太子那边的注意，便让暗卫们协助我完成在小院中布置机关之事。
而后便在林中等候消息，不到万不得已不现身。
姑娘到底也是杀手出身，才手刃了仇人，此刻见到两名暗卫虽略有惊讶，却知趣地没有多问。
追兵将至，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一行人就此离去。
……
清晨的商铺客流甚少，暗卫们将我与姑娘带入后堂之中。
这是祁修谨名下的一个铺子，并不为外人所知，奔波了一早上，终于可以稍微喘口气。
精神松弛下来，我记起姑娘还有伤在身，便问暗卫此间有无药膏之类。
一名暗卫即去找店中伙计帮忙找药，另一名坐在后门处望风。
姑娘饮下热茶，脸色不像先前苍白，伸手自怀中取出一张对折的纸递与我。
我垂眼展开一瞧，上面画的却是几间密室，哪个角落布置有机关，都细细标注好了。
“这是密道中的那几间屋子。”我很快反应过来。
姑娘点了点头：“之前被宋七他们绊住，没能详细和你说。太子的那条暗道中，除了你上次看到龙袍，还有之前私造兵器的计划，与豢养私兵的人员安排，都还没被销毁，只是出府每每要搜身，我无法将之带出。”
我瞬间了然。
尽管玉河村的那处小小“兵营”已被祁修谨的人端掉，齐云镇的地下冶炼场也闻风改掉，但只要之前的计划书还在，未尝不是重要证据。
姑娘指了指我手中的图谱：“但你将来若去取，需得注意其中无处不在的机关。这些是我凭记忆画成，兴许会有个别差错，你需小心行事。”
我颔首道谢。
果然之前猜测不错，这姑娘当时诱我入密室，确有保留。
倘若我当时就凭着一股子莽劲，贸然去闯其他几个密室，但凡疏忽大意了一点，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收好机关谱，另一件事涌上心头，我略一思忖，直接将事实向姑娘挑明：
“数月前，你是为太子办事，想利用我解救家人是真，但私下联系我一事，太子八成也是知道并许可的，是也不是？”
姑娘神色一滞，嗫嚅道：“原来你早就猜到了。只可惜我两下押宝，终究还是没能护住家人，是我自作聪明了。”
“那你为何现下忽又反悔呢？只是为了给家人报仇？”我试探着问。
“太子与幕僚商讨着强行逼宫，我无意间听到，还未递出消息，他们已发现，”姑娘轻抚心口，似还有些后怕：
“为防被灭口，我只得去四海堂向你寻求庇佑，没想到宋七等人来得那样早。若非你计划周密，我早已死在他们刀下。“
我陷入沉思，照如此说，那个下午她托伙计递来的其实是求救信息，若我倾心信任，她不会遇上今天的事。
而今早的麻烦又起因于数月之前她对我的隐瞒。
孰因孰果，一时竟难以说清。
但她能够将此事坦诚告知，我也算放下了一颗心。
“伸出手来。”我释然看向姑娘。
她讶异抬眉，却照做了。
一枚岫玉耳环被我轻轻放在她的掌心。
“这是我娘亲的耳环！”她惊得险些跳起来，急迫地问我：“你从何处得来？他们、他们是不是已经……”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了太子手下那些惨无人道的虐待手法，落下泪来，不忍再问下去。
我忙对她摆了摆手：“不瞒你了。你的家人还好端端活在时间，这个耳环也是我问你母亲要的，姑且做个表记。”
姑娘黯淡的眼睛瞬间被光亮点燃，既惊且喜，喃喃道：“我不是在做梦吧？太子的人明明被派去杀他们了，如何还会留有活口？你不必安慰我。”
“是真的。”我将事情的前后也和盘托出：“自你与我谈合作之后，数月来我时不时会关注你那边的动向，也幸好如此，在太子的人灭口之前，得以将你的家人救下。”
姑娘望着我，似已呆住，旋即羞愧地低下了头：“你想必早已将我查了个底朝天，不去戳破真相。我却一直在自作聪明地玩花样，若非如此，也没有今日的波折了。”
我却摇了摇头：“江湖上行走，谁敢轻易相信他人呢？你为家人活命选择刀尖舔血的生涯，也很不容易。”
对面的人抬手擦了擦眼泪，忽然跪地俯首，向我郑重行了个大礼：“薛小姐对我，恩同再造。”
于我而言，其实也只是举手之劳。
我弯下腰将她扶起：“不必如此。他们在其他地方将养，稍迟暗卫们也会带你暂时安置下来养伤，待尘埃落定，便是你与家人相见之期。”
……
回到国公府中，我思量再三，还是打算将女细作告诉我的事情与祁修谨商量一番，琢磨个对策出来。
可一听说我是去王府，老门房福伯不假思索就拦住了我，不许马车出门。
他是在国公府多年的老忠仆了，我和颜悦色解释，说这一趟非去不可。
一向恭敬顺从的福伯今日却固执得很，虽赔笑着，但却站在路当中不肯让开半步：“小姐，您不能去找王爷，这是夫人吩咐下来的。”
我困惑地扬起眉。
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响起：“别为难他了，是我的主意不假。”
恍惚转过身，母亲正含笑看着我，目光无奈又疼惜：
“我们大夏的习俗向来是，新婚夫妇在成亲前不能见面，不然会影响婚后的感情。不出去了，好不好？”
我不禁愣住。
确实有这么一条旧俗，但却是早年间战乱时传下来的。
那时征兵频繁，常有男子走在街上就会被抓壮丁，女子则长期处于弱势地位，若有几分美貌，更容易引起歹人注意。
因此人们怕两方见面，路上多生事端，才定下这条不成文的规矩。
可如今已是时移世易，这样的旧俗仍需遵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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