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见招拆招
第三十九章 见招拆招
晌午，我让翠玉多添了几个菜一道汤，满满摆了一桌。
我和这个亲生孩儿，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安静地在一起吃过一顿饭了。
就连今天的一时心软，我也不能确定自己做得对或不对。
元宝喝的药过了时间，可以开饭的时候，许承光也恰好到了。
他别别扭扭在我对面坐下来，看了一眼桌上饭菜，目光明显有些失落。
元宝扒了几口饭，抬头一看他握着筷子不知所措，忙拿了公筷夹了块肉到他碗里，又夹了几筷子菜，竟将一个小碗堆得冒尖。
“哥哥你吃啊。”元宝认真地催促：“听娘亲说，你昨天遇到很坏的同学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这小丫头，真是会捡话听。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姨姨明明说的是不能打架！”
元宝点点头：“好吧。但哥哥还是要多吃，翠玉姐姐的手艺可好了，你尝尝！”
许承光没吱声，却也端起碗开始扒饭了。
他的心思我如何不知。
翠玉的手艺他也是吃惯了的，只不过从前，做菜迁就的都是他的口味，他却总爱闹脾气，每到饭点不是自顾自玩玩具，就是让人追着喂饭。
如今这一桌子菜都是我和元宝爱吃的，不知他心中是何滋味。
我再看过去时，只见他低着头吃饭，只吃元宝夹到碗里的，并不抬头从其他盘子里夹。
这才发现，他的眼泪啪嗒啪嗒直掉，落进了白米饭里。
我放下了筷子，这一顿饭，于我而言也是食之无味了。
从前一家子过的分明是好日子，我用心经营一整个侯府，许遂恒硬是在外面勾勾搭搭，又把许承光惯得不像样子，以致有今日。
“吃完了你回自己屋午睡，叫人提醒你别误了下午的课。元宝，待会儿翠玉姐姐领你去铺子里找我，听她的话啊。”
我再难待在屋里，简要吩咐几句，出了门。
……
说是来铺子里处理事情，不过是缓一缓心情，其实玉华堂下午一向算是清闲，没什么活可做。
客人还没来，韩娘子和店里的小姑娘翻花绳玩，我坐在她们旁边摆开一局棋，自己和自己下。
正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外面却传来马车的声响，紧接着，几个人来势汹汹进了门。
“你们店里卖的什么破布？刚想做件衣裳，手一摸就勾丝了！”
声音有些耳熟，我抬起头来，竟是那日在御花园里碰到的陆青儿。
她是存心来找茬的。
我从容站起身来：“本店只有好布，没有瀑布，若要看瀑布，还得去名山大川。”
陆青儿哼了一声，把一团布扔过来，又命侍女取出一张单子，拍到柜台上：“看清楚了，我这布就是在你们店里买的，没见过这么差的料子！”
韩娘子还不知道我和陆青儿的事，捞过布料，仔细瞧了瞧，又拿到我眼前：“小姐，东西是我们店里卖出去的不假，可是……”
我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向陆青儿一扬手里的布料：“这样的布料能手一摸就勾丝，不知道陆小姐的手是不是铁砂掌。”
“你……”陆青儿气结，转头看了看涌到店门前的围观群众，高声道：“别的布料好，不代表这匹也一样！你以次充好，对得起我们这些常客吗？街坊们，你们在这买的布料就次次都好吗？”
围观之人吵吵嚷嚷，大都是向着我们玉华堂，可也有几个叫嚷着黑心店铺真假掺半地卖货。
陆青儿是有备而来。
可她在丞相府里学到的，大概也就是姐姐妹妹之间扯个头花撕撕衣服。
我向门外的围观街坊拱了拱手，才看向陆青儿：“陆小姐咬定了是我们的布料有问题，趁着大家都在，我索性破个例，开库房给你们瞧，若你能在库房中找到任何一匹质量不好的，我直接送你！”
陆青儿撇嘴一笑；“谁稀罕你的破布？”
“我们玉华堂的名誉也不是可以随意诋毁的。”我正色向围观百姓挥了下手：“诸位街坊作证，若布料没有问题，这位陆小姐，是不是应该向我们道个歉？”
“对！薛小姐说得有理啊！”
“大伙儿都进去看看，也好瞧下玉华堂有什么新货！”
午后最多的就是闲人，大家吃饱了饭没事做，都纷纷近来看热闹。
陆青儿本来已有退意，架不住众人都看着，只好跟我进了库房，胡乱拽了几匹绸缎细看。
每一匹都是质地轻柔而坚韧，花纹清晰美丽。
陆青儿看了一匹又一匹，脸色愈发垮了下来，最后竟忍不住用力去撕拽。
“拽不烂是不是？”我索性递给她一把剪子：“要不试试这个？陆姑娘之前说，我们的绸缎一摸就勾丝，现在你摸了这么多，勾丝了吗？”
陆青儿一时哑口无言，气得将手里的布一扔。
韩娘子眼疾手快，忙接在怀里，吹了又吹。
我也不再忍耐，嘲讽出声：“偌大一个丞相府，陆小姐若买不起布，我薛某人可以白送你几匹裁衣服玩，可到我店里败坏我们名声，没有这样玩的！”
周围人顿时议论纷纷，之前那几个附和陆青儿的，此时也都不吱声了。
而陆青儿自然也不会真和我道歉，领着几个侍女，飞也似地夺门而出。
一场舆论危机化解，我含笑送了大家出门，才发现祁修谨带着元宝不知何时站在了店门前。
“王爷？”我不知道刚才的情形他看到了多少，有些局促：“我不是让翠玉带元宝过来么，怎么是您？”
他笑得温和淡然：“我本就要去看元宝，顺便带她过来了。在这看了一会儿，薛小姐很有大将之风。”
元宝仰起头看他，糯糯道：“什么是大将之风？”
我有些不好意思，蹲下来抱起元宝：“你爹爹在开玩笑呢。外面冷，跟姨姨进去坐吧。”
祁修谨却没有跟着我一同进店，他指了指远处迎风的一面绸旗：“一壶茶楼出了新品，不知薛小姐可得闲，与我去试试？”
此时街上尚有一些看热闹的闲人未散，想起之前学塾的事，我有点犹豫：“还是算了，今日不得空，我改日再请王爷。”
元宝却眼尖，指了指柜台：“姨姨都无聊到自己跟自己下棋了，还说没空！”
这小丫头！
祁修谨哑然失笑：“元宝可都看到了，薛小姐还要拒绝么？”
“好好好，姨姨去就是了！”我无奈的捏了捏元宝肉嘟嘟的小脸：“真是服了你这个小鬼灵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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