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探病添香
第二百二十一章 探病添香
夜色已深，祁修谨的别苑中，一间小屋仍点着灯烛。
赵策送我到这就不肯再进去了，我也没为难他，从他手中拎过药箱与食盒，屈膝一用力撞开了房门。
屏风后的矮榻边，祁修谨正艰难抬着手臂给自己上药，完全没提防有人进来。
听到门响转头，一见是我，迅速拽来搭在一边的长衫往身上一套，若无其事状：“都说了公务忙，非得跑过来看看？大晚上的冻着自己怎么办？”
我板着脸没回答，将箱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伸手就把他刚披上的衣服一扒。
祁修谨努力挽救他的衣服，两手按住，眨眨眼笑道：“他们在外面呢。一会儿给人看见了，多不像话。”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他立即心虚地不吱声了，乖乖任我摆布。
我也总算看到了他的伤处，肋下两寸长的一道伤口，虽不甚深，看起来也十分骇人。
这么长的口子，连个大夫也不请，他竟打算自己处理！
我心里憋着气，手上却小心谨慎地检查，生怕弄疼了他。
万幸伤口处没有中毒痕迹，对方这场刺杀，不知是失手，还是本来就没打算置他于死地。
我来不及多想，先打开药箱替他清理伤口敷上药。
见我半天一言不发，祁修谨也知道我动了真怒，含笑忙来安慰：“只是小伤而已，不然早就请太医了。你别太放在心上，两日就好了。”
“那我要当作没看见？”我声音里多少带了点火气：
“哪有你这样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的？寒冬腊月的，伤口再发炎，那是人受得了的？还想瞒着我！祁修谨你也是肉体凡胎，不是铁铸的！”
祁修谨自觉有错，低声哄道：“我会小心的，本来也不是故意瞒你。这些天你已经很辛苦了。总不能成亲之后，日子还不如未嫁时吧？”
他还有理有据的。
我一时气结，伸手重重戳了下他不曾受伤的肩膀：“我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是为穿衣吃饭嫁个能付账的荷包！账，我自己就能付，人，你得给我活蹦乱跳的。”
“王妃说得对，都对。嘶——”祁修谨连声赞同，不料伤口处被药液碰到多少有些疼痛，轻呼一声后也就咬紧了牙关强忍着。
我发泄完脾气，这会儿又担心起来，哼了一声道：“不必忍着，你娶的是妻子，不是个花瓶，时时要供着。”
祁修谨眉眼一弯，往外瞧了瞧，倏然在我脸颊边蜻蜓点水般一吻。
那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我不觉红了脸，往后一躲，继续手下动作。
不多时，伤口包扎好，想了想他素日的性子，我又忍不住多一句叮嘱：
“这些天你身边的守卫可得加严，受了伤就别逞强了。我陪你待一夜，明早跟我回家。”
“好好好，都听王妃的。今夜已很晚了，你先凑合着休息，我明天再安排。”
我瞥他一眼，这才把另一个食盒打开，里头是六样精致小菜，都是他素日爱吃的。
祁修谨作势拱手：“多谢王妃，王妃费心了。”
我从最底下端出一碗粥来：“受着伤，酒就免了，喝些粥暖胃。”
看着他吃得香甜，显然已沉浸公务中饿久了，我担忧询问：
“朝中形势是不大好么？我瞧你近些时候忙得很，只怕吃力不讨好，却还得罪人。”
祁修谨咽下一勺粥，叹了口气：“这次清算倒也不全是针对勾结前太子的官员。也是借此机会处理一下那些隔岸观火、对朝廷无大用的世家。”
我点了点头，心中也很是感慨：“太子谋反，也非一朝一夕之事，早有痕迹，他们始终坐山观虎斗，将来朝廷真遇上事，只怕也仍是作壁上观。他们依赖朝廷和百姓的供养存活，是该罚，却得徐徐图之。”
祁修谨面上浮起忧色：“恐怕等不了那么久。”
“今天的遇袭，可能只是开端。我很怕你一直处在危险中。”我忧虑道：“真就不能再等等？”
祁修谨放下碗筷，摇了摇头：“我也知道欲速则不达。但是内政再不处理好，其他乱子一出，大夏恐怕就要风雨飘摇了。”
他一向冷静持重，少有焦虑的时候，讶然道：“难道还有别的事？”
朝中大事小事，祁修谨一向也不瞒我，哑声道：“北狄国与我们一向关系紧张，近来又发生了内乱，外交态度朝令夕改，不时骚扰边境。对大夏发动战争，可能只是早晚的事。”
难怪他要权衡利弊，如此内忧外患，每一件都要顾及。
他武艺不逊当年，可早已不是曾经的少年将军，带一支军队杀将过去就行。
肩上的担子太重，事事要做得妥帖，要考虑的也就多了。
“远虑先放一边，那些公文，吃饱了再一样样去看，它们总不会长翅膀飞掉。”我又给祁修谨夹了几筷子菜，好言安抚，叫他安心吃饭。
少顷饭毕，休息片刻之后，他又提起了笔开始代皇帝批折子、签文书。
夜已过三更，我坐在书桌边为他细细磨墨，或是给快燃尽的香炉里添上一点安神的沉水香，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打扰他。
一摞案牍终于要批完，我正打算捉他去歇息，外面忽有动静，侍卫们的脚步声也由远及近。
我还没来得及细究原因，几个黑衣人已破窗而入，剑光一闪，向祁修谨袭来。
而已有了一次遇袭经验的众侍卫也警醒了不少，几乎在下一刻就闻声追来，将刺客们团团围住。
黑衣人见刺杀不成，并不硬拼，转身就往窗外逃去，侍卫们紧追而上。
而我早已盯上其中最瘦小的一个，抽下长鞭往他腰间一卷。
那人慌了神，急忙拿剑去割，这一低头间，我扬手一挥，半包药粉已直扑他面门。
刺客没能再去追上伙伴，眼神发直，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一炷香工夫后，他睁开了眼睛，迷茫地打量四周。
我的时间掐得刚刚好。
看清周围环境后，发现自己已被牢牢绑住，他的脸色都白了，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祁修谨走到他身边，冷声开口：“谁派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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