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论功行赏
第二百一十八章 论功行赏
谋逆一案终于尘埃落定，太子于菜市口伏诛。
京城百姓们有不少深受其荼毒的，往日畏惧强权敢怒不敢言，如今都往现场观刑。
甚至还有不少人特意从外地赶来，见伪君子人头落地，纷纷拍手叫好。
安民司的士兵在努力维持秩序，仍阻拦不了百姓们的“热情”。
我离开人群，缓缓往往王府走去。
太子为夺取帝位，纵容手下官员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时，绝不会想到自己还有这一日。
载舟覆舟，只在一念之间。
自那日定罪之后，朝廷也正式开始了对太.子党羽的清算。
由于涉事官员众多，牵连太广，这些天祁修谨都很忙，带领负责此事的臣子对犯案者定罪判罚。
斗了数年的敌人突然没了，我自是心中大快，只是快意之余也有一丝隐忧。
权力对人的异化，竟会到这种可怕的地步。
听祁修谨谈起，其实太子幼时和小皇帝的关系十分要好，也是个乖孩子。
后来却因为长辈的错误引导而一步步成为那样一个恶魔。
固然有太子自己天生性格的原因，而加剧这种心理扭曲的，却是权力的诱惑与身在皇家的不得已。
如此看来，祁修谨是真正难得。
唾手可得的权力他都不去攫取，或许在别人看来是傻是沽名钓誉，但我却明白他的志向所在。
不过是四海安定，天下太平。
……
公主府中，美酒佳肴齐备，清幽的腊梅香气从窗前飘进屋中。
“诶？今天是单请我一人？王爷是公事未归，董大人也不在？”我瞧了瞧四周，疑惑询问。
公主笑道：”是我特意支开他的。我和薛姐姐喝酒，与他何干？母国来信贺我，还送了些东西来，我特意请薛姐姐，顺便分些给你。”
我的目光落在旁边花几上的几个精致匣子上。
看来，是近日朝廷对董晏的重加封赏，让公主远在草原的父王改变了态度。
果不其然，公主喜滋滋向我举杯：“当初薛姐姐的预言果然不错。董晏在太子谋反案中立了功，皇上破格提拔，连我也被封了个一品夫人。可算是能给父皇一个交代了。想必薛姐姐的诰命很快也要封下来了。”
我怔了怔，这事我倒是不曾听祁修谨说起。
他和我都不太看重这些虚名，何况王妃之上再封个诰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大约等时间确定了，他才会陪我进宫接受封赏。
但这对公主而言无疑是意义重大的。
昔日的穷举子平步青云，对月韦国而言，这场联姻才算有了分量。
“薛姐姐，你之前不是说西山的枫叶最好嘛？哪天闲了，你和王爷，我和董晏一起约了去看看吧？如今天下安定，我真想多看看大夏的河山。”
我点点头应承下来：“我倒是常常有空，他们的时间就不一定了，等哪天休沐了同去吧。”
她一派天真，以为太子伏诛后便是政治清平，兴奋地说这说那。
我不忍打扰她的兴致，但心中却敏锐地意识到了一个悲哀的现实。
太子倒下，只是林中少了一棵大树，但灌木丛生的又何止一处。
或许在今后，我们王府与公主府这里，已很难再像从前一样没有隔阂。
大家目的各不相同，同舟共济的只会是一段日子。
太后当初将公主赐婚毫无根基的董晏，便是有意扶植这个初出茅庐的书生。
如今的形势也正是验证了这一点。
董晏和陈栩算是志趣相投的友人，但两人性格其实截然不同。
陈栩刚直甚而偶尔鲁莽，董晏却温和圆融更能适应官场的种种规则。
所以前世陈栩因得罪高.官而被诬陷死去，董晏却能在各党派的纷争中保全自己，最终登上高位。
世事多变，朝堂从不是静水无波。
或许一场新的风暴就在前方，等待着我和祁修谨。
……
平息谋逆一案，祁修谨无疑是最大功臣，爵位封无可封，小皇帝最后是给了他一片封地，南至京城，北接边境。
而太后也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宫宴，邀请了有功之臣的家眷参加。
大殿中鼓瑟吹笙，女眷们或谈笑风生，或近前向太后请安。
这时，大宫女取出一套精美异常的头面，并几个匣子，向众人展示。
众人惊羡的目光中，太后盈盈笑道：“这首饰是西洲国的贡品，由九十九位工匠花了一年才打造而成，其上的点翠则是由罕见的白眉翠鸟羽毛做成。这几盒珍珠，出自南浦，今日都作为对有功之臣的封赏。”
南浦年年都有珍珠上贡，品质超凡，一般大臣亲眷少有珍藏，但太后总有赏人的时候，既有人得到，就不算太稀奇。
但西洲国的首饰工艺久负盛名，这一件更是珍品中的珍品，女子们皆爱美，不觉都心动神摇，更好奇太后会将之赏赐给谁。
“弟妹。”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这套头面，哀家觉得还是最适合你。”
我放下茶盏，想看看是哪位宗室夫人得此殊荣，才发现众人目光都在我身上。
一阵善意的笑声响起后，我才意识到那是太后在叫我。
只是，这称呼我却担不起。
我缓缓走到太后面前，福了福身：“多谢太后垂爱，但这点翠凤冠太过华贵，只有万凰之尊才配得起，臣妇蒲柳之姿，用之反而折福。”
太后扬唇笑道：“这是我做嫂子的一片心意，弟妹是不愿接受么？”
这话中试探之意赫然。
我欠身道：“在内为骨肉至亲，在外则有君臣之分。臣妇福薄，全仰仗太后护佑。请太后将宝物自留，另赐他物，臣妇愚钝心肠也可稍安。”
太后满意地笑笑，不再勉强，另赐了两盒南浦珠于我。
我松了口气回席，周围的贵夫人都探身来瞧，艳羡不已。
凤冠拿不得，这两盒珍珠的分量也不轻，引人注目非我本意，但眼下也只能勉强周旋了。
木秀于林，果然有人提及了祁修谨的新封地，我不卑不亢应付，只说自己是本分行事，运气略好而已，那问的人自己反觉无趣。
不经意地抬起眼，太后明明在和女官说话，眼神却有意无意瞥向这边。
如履薄冰，何时才能走马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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