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还他清白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还他清白

次日天明,我与祁修谨即赶赴宫中,带着科举舞弊的证据,与涉案小吏们的口供,面见小皇帝。

但早有人捷足先登。

政事堂中,吏部与礼部的几位大臣竟已先到了,个个垂头丧气,另一人则底气十足,正在向小皇帝申明什么。

祁修谨停住脚步,轻声告诉我:“那就是谢俞。”

显然他和我都意识到,事情或许有变。

我们加快脚步走入殿中,向小皇帝见礼后,将收集到的证据都交与小皇帝。

“谢斐涉及泄露试题,让他人代考,”小皇帝翻阅完证据,抬起眼皮,看向方才言之凿凿的中年人:“谢卿,令郎疑似舞弊,你却又指控考生陈栩,真叫朕头疼。”

谢俞看了祁修谨与我一眼,神态自若,向小皇帝再拜:“王爷有证据,微臣亦有证据,是非自有公论,想来皇上英明神武,不会因亲疏便偏心王爷。”

这语气,倒是像足了一个人。

祁修谨淡淡开口:“昨日涉案之人,是臣亲自带人抓获,证据确凿,不是几句言语能够反转。”

谢俞拧眉,似要开口,小皇帝却挥了下手:“此事先不必争,事情没有定论,朕先与诸位大臣商议,涉案官员与谢斐一并关入牢中,容后审问。至于考试,先暂停吧。”

这位少年天子,平衡朝局亦是不易。

决策已下,我虽心中愤慨不平,也只能照章而行。

……

陈栩一朝高中,却骤然又陷入牢狱之灾,我想要解救,却对谢司空在朝中的势力缺乏了解,便去询问大哥。

大哥听说了舞弊案,竟没怎么惊奇,如在意料之中:“谢司空在御史台跋扈惯了,几个同僚早在私下议论,兴许他是要将这司空的位置‘世袭’下去。为儿子进官场铺铺路,原也正常,你见微知著揭发,才是意外。”

他话中讽刺之意赫然,我也是一愣。

我朝自开国以来,只有世袭的爵位,哪有世袭的官职?

大哥缓缓道:“他是太子的人,但他虽为爪牙,谢斐却是个废物,就算推上位,朝廷又添一禄蠹。这事,太子未必护着他,我可以暗中搜罗些他的把柄。”

我摇了摇头:“算了,大哥毕竟与他同在御史台,牵扯起来说不清楚。大哥不必有所动作。”

他嗯了一声,没再多纠结:“也行,我若拿到证据,先捏在手中,日后也好给你们添个助益。”

……

颇费了一些周折,我总算得以进入狱中,探望陈栩。

好在案情未定,他尚未遭到刑罚,除了头发蓬乱了些,精神尚好。

四下狱卒已退下,我将带来的食盒启开,让陈栩先用些饭菜维持精力。

他却忽然开口:“谢司空也是当年设计陷害我父亲的人之一。但我假装未认出他来,他对我尚未十分提防。”

我愣了愣,这正与大哥对谢俞的评价对上,果然,谢司空这鹰犬当得称职,这次的舞弊案或许只是他平生劣迹里微不足道的一桩。

时隔多年,陈栩父子二人竟都陷于他手。

我不禁恻然:“我与王爷已查出谢斐作弊的证据。至于你这边,我也会尽快搜集证据翻案,还你一个清白。”

陈栩环顾四周,压低了嗓音,附耳同我言语。

一席话听完,我心中愤愤不平之气几乎压制不住。

原来我先前所猜不错,太子不但与陈栩父亲的冤案有关,他的人还是其中主谋。

当年太子年纪尚有,楚氏一族却还未像今日败落平庸,正是如日中天。

陈栩的父亲一路从地方官做到京官,两袖清风,着意为朝廷兴利除弊,自然就不免触动了某些贵人的利益。

太子的舅舅楚倾与谢司空、当今太傅霍悝暗中设局,构陷陈栩的父亲贪赃枉法,草菅人命。

一个为民请命的清官就因此枉死狱中,甚至至死也没有洗清污名。

这样的旧事,连我听了都气得牙根发痒,更何况陈栩这个当事人。

他讲完已是眼睛发红:“我多年来被骂作贪官之子,但我从不怨恨父亲。他没做错,身死后却还要承受屈辱。我立志为他平.反冤案,却才刚走出一步,竟被同样的手法陷害,眼看要屈死在此。”

我正要开口安慰,“扑通”一声他已跪在我面前:

“求薛小姐替我查明当年冤情,但凡有需要,我万死不辞,来世……”

在他转世为牛马之前,我抬手制止了他:“好,我答应你。”

在查明他父亲冤情之前,先替他翻案。

我依稀记得,前世他也是成功进入了官场,却仍如此刻所说,步了其父后尘。

这样的悲剧,我不会让它发生。

……

刑部升堂审案,祁修谨带我旁听,前日抓获的小吏出面指证谢斐作弊。

谢司空才听了几句已坐不住:“这是不相干的两件事,王爷一向秉公办事,怎能误听女子之言,夹缠不清。”

屏风后却有一稚气声音道:“那倒非皇叔的决定,是朕允许的。”

我向祁修谨点点头,不慌不忙拿出新取得的证据,呈给审案的尚书:

“大人请看,这是陈栩昔日在街边卖字与替人写信的留证,证人也已寻来。他的字迹与谢司空所举证的那篇所谓勾结舞弊的书信,虽然相似,但细节却不一样。”

尚书揉了揉眼,举起信到灯下再看。

我指向信中的几个字:“陈栩母亲名讳中有个慧字,他每每写到都会减笔,而其他人无此习惯,即便涂抹之后相同,也难免会有痕迹。”

刑部尚书仔细瞧了瞧,颔首道:“果真如此。谢司空,你还有何话说?”

谢司空傻了眼。

当日为洗脱儿子罪名,匆忙之下编造证据未免急躁,他哪里想得到还有这茬?

情急之下,只能嘴硬做最后一搏:“或许只是巧合,或许,压根就是那几个人畏惧摄政王的权势而做伪证!”

“或许有?”屏风后的人又开口:“本朝还从未以‘或许有’三字定罪。朕也不会白冤了你与令郎。皇叔,把下一位证人也传进来吧。”

祁修谨向门边一人抬了下手,门被打开,一个身影走入堂内。


  (https://www.zbzwx.cc/book/4328207/11110972.html)


1秒记住紫笔文学:www.zbz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zbz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