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杀鸡儆猴
第二百二十二章 杀鸡儆猴
刺客脸色煞白，同伴是逃了还是死了尚不可知，如今自己又落到祁修谨手中，喉中干涩一句话不敢说。
“不说也行。我知道是谁派你过来的。”祁修谨负手注视着他：
“想通过这种方式迫使我屈服，那他就打错算盘了。你来得也巧，省得去刑部大牢了，试试王府的私刑吧。“
我看着祁修谨这“狠戾”模样，几乎笑出声来。
也许在某些世家眼中，他还真就是这么个手段阴狠的权臣。
利用这种固有印象来诈一诈刺客，倒也未为不可。
果不其然，那刺客听说竟要动用私刑，也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瑟瑟发抖，忙不迭招供：
“我，我只是拿钱办事，被人雇来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那你说说，雇主是谁？”祁修谨逼近他。
刺客自觉犯不着为一桩失败的任务丢命，闭上眼哆哆嗦嗦道：“是王翰林派我来的！”
我和祁修谨对视一眼，心中不觉泛起疑惑，但他的样子却笃定。
正要再问，刺客居然又伸手去衣襟摸索一阵，掏出了锭银子：
“定金在此，还没捂热呢，求王爷饶命！”
其实我还真挺好奇，在他的想象中祁修谨是个什么样子。
什么都没做，光是吓一吓，他就仿佛见了活阎罗。
祁修谨似也在忍笑，侧目道：“本王不要你的银子。雇主是怎么吩咐你的？”
刺客苦着脸解释：“本来人家也说了，来这给您一刀就成，小人打入行起就没听说过这样奇怪的要求，以为捡个漏就接了。谁承想，别人都跑了，单就小人一个被捉住了。”
我低头憋住笑，祁修谨估摸着对方嘴里也吐不出来别的了，便让人将他带走。
地上却还有一柄他遗落下的长剑。
我走上前捡起来，拔剑出鞘，只见剑身寒光锃亮，不觉又蹙紧了眉头：
“王爷你说，这王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剑锋上并未淬毒，似乎这场刺杀并不是要置你于死地。可一旦查出来罪名也不轻，他们总不会如此儿戏吧？”
“他们是故意要我知道。”祁修谨已敛去先前的笑意：
“不是要我的命，是提点我适可而止。可笑得很，胆敢用这种方法阻我，真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愚蠢。”
我也十分意外：“没记错的话，如今王家在朝中最大的官也就是翰林，实权不大，怎么偏有这么大的胆子来刺杀你？”
“王家根基深厚，祖上也是开国功臣之一，跟其他家族也有姻亲关系，一荣俱荣的。这回，有个王家子弟犯了案子恰好在我手上。“祁修谨冷笑一声：
“他们不愿子弟受罚获罪，之前送过礼，我没收。托人说情，我也推说不在司部。想来如今犯了难，昏招迭出。”
这先礼后兵玩得溜，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祁修谨。
如此说来，王家的态度也就是其他几个家族的态度。
太子的倒台，不但没让他们反省自身，反而仗着几世的荣宠，竟敢挑衅秉公办事的人。
可见世家门阀在官场上的话语权之大，已经让他们看不清自身了。
我担忧地看向祁修谨：“他们树大根深，你怎样打算？”
祁修谨拿起印章，在一份文书上重重印下：“那就礼尚往来了。”
……
刑部大堂内，十几位官员被邀请旁听，见老尚书和摄政王许久不来，未免悄声议论起来。
“令侄犯的事不算严重，摄政王为何单独要审他这个案子，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王大人，您事先可被知会过？”有人忍不住询问。
王翰林轻嗤一声：“他的心思我如何得知？不过小侄这件事，说破天了也就是在牢里关上两个月，任凭是谁，也得按法.理办事。”
其他人纷纷附和：“说得也是。摄政王先前虽严苛，总也不好把咱们都给得罪了。一会儿我们见机行事，也替王小公子说说情。”
这时，脚步声自门外传来，祁修谨与老尚书谈着话，大步走向堂中。
众人不再言语，王氏子弟也被押解过来，跪在堂下。
老尚书一板一眼，按照流程审理，众大臣听得昏昏欲睡，王翰林准备好的说辞竟无用武之地。
但最后的判决之时，老尚书的一句话惊醒了众人：“案犯王涟，罪证已查实，判处流刑一年，发往岭南垦荒。”
之前还吊儿郎当的犯人愕然抬起头：“怎么会？我不服！”
见老尚书不搭理，他索性转身求助：“叔叔，你不是说……”
“闭嘴！”王翰林给了他一个眼神，站起身看向祁修谨：“王爷定罪是否过于严苛？就不怕招来朝中诸人的非议么？据我所知，小侄还罪不至此。”
“案卷有载，本朝有类似案件的先例，罚的就是流刑。”祁修谨面沉如水，有条不紊道明事实：
“王大人若有异议，不妨调案卷来查，顺道也看看，刺杀王公大臣是个什么罪责。”
王翰林双目微瞠，终于低下了头。
祁修谨见他心中有数，没有再挑明事实，给对方留了几分情面，目光冷冷扫向众人：“律法重于一切，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轻易动摇。”
在座的朝臣大抵家中都有涉案的人，此时方明白被叫来旁听的缘故，也看到了这位摄政王维护国法的决心，一时间噤若寒蝉。
……
烛火昏黄，我小心替祁修谨的伤口换上新的纱布，抹上药膏。
那一道长长的伤疤终于愈合，几日后应只留下浅淡的痕迹。
但他身上伤疤皆是少年时战场上落下，如今这却是来自于同僚，未尝不是一种讽刺。
好在那一出杀鸡儆猴也有了效果，自庭审过后，世家们安分了不少，有人甚至为自保主动上交了权力到朝廷。
太后那边想来得偿所愿，算是为将来小皇帝亲政除去了隐忧。
辛苦的只有祁修谨一人。
我为他系好衣带，心中仍是为他不平：“吃力不讨好的事，你是做了个遍。你是无愧于心，只可惜有些人……就连先前提携的新科进士，他们也迫不及待去拉拢。”
祁修谨笑着摇摇头：“让他们争去吧。生于皇家，我只是尽了自己的责任。至于其他，辩与不辩，都无甚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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