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尘埃落定
第二百零一章 尘埃落定
太子讶异抬眉，我已去请旁边的士兵帮忙，将他手脚按住，困在板凳上。
何月灵的这只蛊，既已发作，就不会再停歇，若不取出，他的死期就在今日。
士兵已将太子制住，又帮忙掰开了他的嘴，我毫不客气把特制的解药灌了进去。
太子从没受过这种屈辱，气恼地试图挣脱，却连板凳都下不了。
我取出荷包中的一个小竹筒，开始操控蛊虫，试着引导它爬出太子体内。
何月灵确实是烈性女子。
这种蛊毒非同一般，连取蛊的过程都比其他的痛过十倍。
太子吃痛，眉目扭曲，口角错位，半是威胁半是哀求：“求你给我个痛快！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和祁修谨一样的态度：“我不会让你死。你该有律法来制裁，我要看你死在阳光之下，百姓面前。”
太子求告无解，竟然挤出了一丝笑意：“何月灵已经被我杀了，你还不知道吧？”
那笑意分外渗人，如同一把尖刀骤然刺向我。
何月灵……她还不足二十岁，花枝一样的年纪。
我本以为已将她送出京城，她就能和乌沧一起回到生她养她的南疆，成为最厉害的蛊师。
这个恶魔，竟然还是没有放过她。
一股怒火从我心底腾腾而起，恨不得立刻手刃了面前人。
但拔刀的那一瞬间，又冷静了下来。
他是故意激怒我，以求速死。
我不会遂他的意。
继续取蛊时，我不再留手，只要太子不死，那就怎么痛怎么来。
往后他要经历的，还有刑部和大理寺的审讯。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太子痛得面部抽搐：“成王败寇，我认了，有死而已！”
“英雄末路？你根本装都不配装？”我冷笑斥责：“你死了干净，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之人呢？一笔一笔账都要算清。哪怕将来你下地狱，也要被枉死之人生吞活剥！”
而小皇帝与太后也走了过来，太子的情绪愈发激动，紧盯着小皇帝，眼里似要喷出火来：“是你抢夺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小皇帝愣了愣。
太后看着他，却似怜悯似的叹息了一声：“竟还不醒悟。为了一个误会而错恨终身，实在不值。”
话音一落，太子猛地一挣，士兵们几乎没按住。
“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他质问太后。
太后却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我也不明白皇家的曲折内情，但太子的可恨与可悲之处，我也在别人身上见过，轻声叹道：
“你总以为别人亏欠你，难道皇位上的人就不辛苦吗？皇上年纪虽比你小几岁，却是宵衣旰食，无一日松懈，你以为只有你殚精竭虑？”
太子不甘道：“若是我坐上那个位置，一定比他做得更好。”
“算了吧，你一个王孙贵族都没做明白。”我轻嗤一声：“使百姓臣服的不是权术，而是一颗爱民之心。你为一己之私害人无数，根本就是个，废物。”
最末两个字我说得极轻，但太子无疑真真切切听在耳中，一阵更猛烈的咳嗽之后，地上的污血里有一只黑色小虫缓缓爬出。
蛊虫已解，他也彻底脱力，晕厥过去。
祁修谨命人将他押了下去，继续带人出去，安排收押造反的臣子与士兵，收拾残局。
……
尘埃落定，太后仍是心有余悸，靠在椅背上发怔，大宫女轻轻替她按着额角。
小皇帝则仍有些发蒙，询问道：“母后，您方才对皇兄讲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皇兄为何说，皇位原本是他的？”
这孩子果然善于捕捉重点。
而太后也是一愣，斟酌着解释：“他少时做过一些事情，你父皇因此认为他不贤，但临去之前已来不及改立太子。长期以来，我们也不知如何处理这件事，就耽搁下来，本意是不想叫他伤心，却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我有一种感觉，太后当着人前并没有说实话，但真相，似乎又没有那么重要。
毕竟，小皇帝为政，做得还是相当不错的。
一个时辰之后，祁修谨再度走入殿中回禀：”皇上，太后，一切已安排妥当。今日之事，惊扰圣驾，又托赖配合，微臣感激不尽。“
“是皇叔神机妙算，化解了一场危机！”小皇帝的大眼睛里都是崇拜。
太后亦是站起身，竟回了一礼：“大夏的江山，今日都在你肩上。嫂嫂替先皇、替晔儿谢谢你。”
我站在旁边，虽只是一瞬间，也捕捉到了太后脸上的一抹愧色。
想来今日太子逼宫之时，太后不是不害怕的。
太子固然狼子野心，要是祁修谨趁机也反了，岂不更是诛心？
届时哪怕母子俩殒命，也可以解释是太子所害，而皇室并无其他更合适的人选继位，祁修谨若登了宝座，也是合情合理。
但祁修谨没有。
今日之局，是一场豪赌，对谁都是。
“太子谋逆之事，罪证已收集得差不多。连同其他相关案件，都会呈上来。只是此事牵连甚广，审判还需要些时日。”祁修谨细细禀报。
小皇帝摆了摆手：“这不急，人已抓，罪证也搜齐，皇叔先好好休息吧，今日实在辛苦你了。”
……
一切终于收尾，我与祁修谨一道回府。
马车摇摇晃晃，他强撑了一整日，此时才见有些恹恹无力。
我知道他体力过度透支，实在是累得狠了，轻轻将他的头抱在怀中，柔声道：“你先睡，到家了我叫你。”
他却猛的一缩，惊醒过来：“不能把你衣服弄脏。”
他甲衣已脱，堆在脚下，身上穿的仍是那件血迹斑斑的内衬，这种时候了，竟还怕我嫌他脏。
我索性伸手将他揽住，调整了个姿势让他伏在我膝上而睡。
他没再挣扎，就着这个姿势，酣然入睡。
……
马车驶入王府，我扶着祁修谨下车，却见翠玉和江嬷嬷跌跌撞撞跑来：“小郡主不见了！”
我只觉腿脚发软，差点连自己也站不稳，还是祁修谨又拉了我一把。
“什么时候的事？”祁修谨颤着声音追问。
从他的神色中，我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担忧。
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太子的人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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