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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那我的孩子呢


齐月宾身子原本一直由温实初看顾,温实初离宫后,就由宫里王太医负责。

不过王太医的医术比温实初差了不少,如今的齐月宾看上去还不如去年康健。

她已是皇贵妃的身份,哪怕不去景仁宫,也没人会说什么,当然,也没人在乎。

这个皇贵妃做的形同虚设。

今日向皇后请安,吉祥见她还有些咳嗽,本想让她告病,她却坚持要去。

请安结束,齐月宾看向安陵容。

安陵容猜到齐月宾想要问灵芝的事情:“皇贵妃姐姐,一起走走吧。”

延禧宫就在景仁宫旁边,齐月宾就随着安陵容进了延禧宫,

富察佩筠正在逗弄双胞胎,见到齐月宾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但是对安陵容却如真正的姐妹般,并未见礼。

桑儿猜到皇贵妃与纯贵妃有话要说,就扶着富察佩筠离开了。

齐月宾看着富察佩筠,并未说什么。

当年松子的事情早就没了证据,她又刻意给了甄嬛错误的暗示,对自己毫无好处的事情,齐月宾也没心思去做。

弘晟和慧安满三个月后,醒着的时间就越来越多,偶尔还会哭两声表达需求。

齐月宾看的眼热,安陵容入宫那么久都没怀过身孕,一有孕便是双生子,运气真好。

“七阿哥生的跟皇上真像。”

安陵容心头一梗,皇上自然是不丑的,年轻时应该也是个英俊的男子,可在皇室,他的颜值实在不够看。

“皇贵妃姐姐是要问灵芝的事情吧?”

齐月宾:“是你让灵芝去温宜身边的,还是温宜……”

自从温宜高烧后,就不再与她交心,后来有了安陵容,温宜空下来的时间,有一半是留在延禧宫。

齐月宾怎能不失落?

灵芝是年世兰旧人,与曹琴默颇为熟识,若是留在温宜身边,只怕温宜会更加怀念生母。

安陵容微笑:“我让灵芝去温宜身边的前提,自然是温宜想要灵芝。”

齐月宾心口一痛,她其实早就猜到了,只是还抱着万一的想法。

安陵容也没把她的失落放在心上,随口安慰了句:“温宜懂事孝顺,即使怀念生母,也绝不会与养母生了嫌隙。”

齐月宾脸带着清淡的笑意,只是笑意里苦涩居多。

“年家烈火烹油,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可能任由他们继续存在。”

“年世兰在宫里又半点不知收敛,曹琴默依附年世兰,下场可以预见。”

“温宜这样乖巧的孩子,我一见便十分喜欢,又怎忍心让她因生母落到被皇上厌弃的地步?”

把自己说的可真无辜!安陵容心下冷笑,面上却没什么变化。

“年家自然是留不得的,可皇上对华贵妃并非无情。若非襄嫔被人刻意误导,华贵妃也不会落到那般惨烈的下场。”

齐月宾原以为安陵容会跟自己一样,说话九转十八弯,却没想到她今日说话竟如此直接。

“年世兰在宫里害了不少人,就连纯贵妃你也受过她折辱,怎么你竟觉得她不该死吗?”

安陵容:“是非对错自有皇上来评定,在这宫里,谁又是双手干干净净的呢?”

“皇贵妃痛恨华贵妃我能理解,可华贵妃也确实是因为你,才没了孩子。”

齐月宾眼里的痛色更浓重了一些:“因为我?那我的孩子呢?”

安陵容震惊的捂住嘴巴,当年竟是一箭双雕吗?是皇上还是皇后?

齐月宾眼里的泪光一闪而过,那件事她埋在心里十几年了,哪怕是对甄嬛她都没提起过。

那一年,年世兰有孕,胤禛最初也是高兴的。

宜修总是说王府子嗣少,兰福晋这一胎若是个男孩就好了,年家对王爷必定更加忠心耿耿。

偏偏年世兰完全听不出这话的意思,在王府耀武扬威,惹来不少红眼。

弘昼的猫,莫名出现在房门口的冰,突然掉下来的树干……

若不是灵芝身手好,年世兰的孩子早就没了。

她再傻,也猜到有人要对她的孩子下手。

之后,年世兰整日呆在自己的房间,哪里都不去,吃食上更是小心翼翼。

那时胤禛频繁进宫,每次回来再看向年世兰的肚子时,笑容就僵硬了很多。

齐月宾那个月的月事没来,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可王府里连续几个侍妾怀孕都没了孩子,她很清楚是谁做的。

在胎位未稳之前,她不敢跟其他人说起,也不敢请府医诊脉。

没几日,时年还是德妃的太后病重,她与宜修一起去宫里请安。

太后给了她一包安胎药,让她回去煮给年世兰。

太后说,听说兰福晋整日疑心有人要害她,忧心之下竟致胎位不稳,可府医开的药她也不肯吃。你是她的知心姐妹,你的话她必然是会听的。

齐月宾应下。

一碗安胎药下去,年世兰的孩子没了,很快她就回敬了齐月宾一壶红花。

齐月宾那个还没有被诊出来的孩子,在她肚子里待了两个月,最后化作几块模糊的血块。

她的身体也彻底毁了,终生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

这些往事,齐月宾并没有跟安陵容说起,安陵容却从她脱口而出的“我的孩子呢”,和她眼里的伤痛,猜到了始末。

一碗安胎药,两个将门嫡女的孩子,以及反目成仇的年家与齐家。

“那之后,年家疯狂报复齐家,我的父兄……我被年世兰折辱打骂的时候,我父兄死在战场上,你让我怎能不恨?”

齐月宾努力压抑着语气里的哀痛,却还是让人听得心酸。

安陵容有一瞬间的同情,可很快又回过神来:“当日,皇贵妃当真没有半分怀疑过那安胎药吗?”

良久的沉默后,是齐月宾的苦笑。

人人都有私心,也有自己的不得已。

“我被灌下红花后,在床上痛的死去活来,整整一天一夜。”

“昏过去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在冲我摆手。”

“后来,我见到温宜,我就觉得那个孩子要通过温宜,回到我身边……”

安陵容没再说话,私心和不得已,在皇家是最常见的。

可,也没必要把自己一直当成受害者,谴责另一个受害者。

齐月宾端庄典雅,哪怕在这种哀痛欲绝的情况下,还是极力坐正身体,只是偶尔的咳喘声,证明她身体的虚弱。

“你不该让乔太医给温宜调理身体。”

安陵容有些不解:“为何?”

齐月宾笑容苦涩:“我年纪渐长,还能护她几年?大清常有公主和亲之事,若是温宜体弱,或能免去和亲之苦。”

安陵容皱眉,是啊,先帝九个长大成人的公主,有七个嫁到了蒙古部落。

不行!

无论是温宜还是慧安,她都不会让这两个孩子远嫁苦寒之地。

公主与蒙古部落的和亲,环境恶劣还是其次,父死子承的陋习,让多少娇养的公主抑郁寡欢,盛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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