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痛苦
陆宴脑子混沌着，站在风中，看着鹤城的夜景。脚下是一大片已经抽过的烟头。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白山海的病房里走出来的了。他只记得，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小人鱼踩在刀尖上，痛得他流血，痛得他流泪。
两年前，他从白山海的口中得知纪今安怀孕的消息。虽然他用了一夜的时间想好了要留下这个小孩，要装作不知情。
但那时候心灵上的痛苦和纠结，却屡次地折磨着他。陆宴送走白山海之后，就借口有事儿，一直都没有回玉湖春。
他想冷静一下，想给纪今安还有自己一点儿独处的时间。
他爱纪今安，但他也恨纪今安。
恨她为什么表里不一，恨她为什么背叛自己。
他们说好的，不是吗？
说好的要慢慢从恋人做起，慢慢地接受这桩婚姻，慢慢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纪今安给出他承诺的同时，居然和另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这让他如何释怀？
陆宴毕竟是个男人。即便他很爱很爱纪今安，可是这道坎儿，他有些迈不过去了。
那段时间，纪今安几乎每天都联系他。可是都被他借口有事儿给推脱掉了。
他还记得，有一次纪今安给他打电话，小心翼翼地说，“阿宴，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一定要亲自跟你说。”
现在想想，这件事情就是说她怀了小孩儿的事儿吧？
陆宴都不敢想，那个时候的纪今安是抱着怎么样的情绪跟他说这句话的。
是希望吧？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吧？还是说，其实她心里也很害怕，怕他不喜欢这个孩子。
可那个时候的陆宴在做什么呢？
冷冰冰地说了声好，挂下了电话，又是躲了好几天。
终于在他想通了的时候，他准备回家，可是却收到了纪今安流产的消息。
那个时候，陆宴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他本应该是开心的，可是他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他心疼纪今安，他想抱抱纪今安。
但他回家去找纪今安的时候，却听到了纪今安和苏可的对话。
纪今安亲口对苏可说，她不爱他。
陆宴那一瞬间的心，就跌落下去了。
因为这句话，他远走他乡，在国外创立了行路传媒，拼命把自己投身到工作之中。
他想，既然纪今安不爱自己，那就三年后放她自由吧。等契约到期了，就放她走。
如果不是奶奶突然回国，他或许真的会等到契约到期的时候回来，和她签离婚协议。
他想得很好，但他真的回国见到纪今安的那一刻时，他发现，这个离婚协议，他签不了。
跳动的心脏和微颤的手都在提醒他，他还爱着纪今安。
那时候的陆宴，每天都很痛苦。他不想离婚了，但纪今安和他记忆里的那个纪今安，也不一样了。
可是到了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多么大的蠢事。
既然白山海是被周汝汝带来的。那纪今安流产的事情，或许也没有那么简单。
周汝汝……你可真是给我好好地上了一课啊。
陆宴眼睛微眯，扔下手中抽的半截儿的烟，拨了个电话出去。
“森达，现在给我查出周汝汝的所在地方，这几天把她带到康科医院来。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森达在那边说了声好。
陆宴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下了医院顶楼的天台，驱车直接去了纪氏珠宝。
最近纪今安很忙，这个时间，她肯定还在公司。
果然，陆宴来到公司的时候，里面的大部分员工都没有下班，一个个脸上挂着黑眼圈，看起来特别衰的样子。
陆宴想了想，在手机上给每一个员工都点了加班夜宵。
咖啡加甜点，也能暂时抚慰打工人加班的心情。纪氏一般从不加班，如果不是最近这么忙的话，纪今安也舍不得手下员工这样。
咖啡和甜品到的时候，陆宴已经去到了纪今安的办公室。
楼下外卖小哥喊着，“纪总给大家发夜宵了，每个人都有。”
有人先带头喊了一声纪总万岁，随后又有人很快地反应过来，“是不是陆总买的呀？他前脚刚来，后脚好吃的就来了。”
“谁知道呢？不过陆总和纪总感情那么好，谁请的都一样。陆总最近可真黏纪总啊，几乎每天都要过来。”
“嘿嘿，什么时候添个小陆宴或者小纪今安啊？我最喜欢漂亮小孩了，我都想不到他们俩的小孩儿得有多好看！”
在员工口中，很恩爱的陆总和纪总，此时却在办公室里，无尽的沉默。
陆宴坐在沙发上，盯着纪今安忙碌的侧颜。在她的手边，是他刚刚买来的甜点，但纪今安一眼都没看。
陆宴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纪今安原谅自己，才能让纪今安和他重新在一起。
纪今安也在叹气。
陆宴自从崇山岛那一晚之后，好像比之前更粘人了。从前是一顿三餐顿顿不落，现在是几乎每天都要她办公室坐一会儿。
他们两个人离婚的消息还没公布，纪今安又不好把他赶出去。
但陆宴每次来盯着她的眼神，都让纪今安倍感压力。尤其是今天，她感觉陆宴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
最近和森为尔的合作正到达关键时期，纪今安把工作收了一下尾，终于有时间看了一眼陆宴。
她这才发现，陆宴不只是在看她，好像也在发呆。
那眼神……有点儿无助，也有点儿迷茫和痛苦。
纪今安稍稍皱眉，“陆宴，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陆宴反应过来，看着她摇了摇头，随后一笑，“忙完了吗？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纪今安单手摁了摁脖子，这几天工作太忙，颈椎病都快犯了。“我开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纪今安。”陆宴喊她，“就让我送你回家吧，好不好？我今天……有点儿难受，不想一个人待着。我送你回家之后立马就走，行吗？”
纪今安看着他，眼神越发地有些犹疑，“陆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没有，我就是心情有些低落吧。纪今安，我也想回去看看小宝和二宝了。小宝好久没看见我，肯定要想我了。”
纪今安看着他，无奈地抿了抿嘴角，“行吧，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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