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对峙备战
傅友德站在高处远远望去,张定边的阵势尽在眼底。
只见最前面的是用木头削成尖的拦马桩,前面架着叉棍,新削的尖头呈六十度朝上,放在叉棍上面,根部深深埋在土里,隔一尺一根,密密麻麻,这是阻挡骑兵冲锋用的。
后面一丈之地排着一人高的铁盾,并排插进土里,一个个紧挨着,再密集的箭都射不进去。
在铁盾的接口是一杆杆露出枪头的锋利长枪,若是有兵马突破进来,后面的长枪就会刺出。
在铁盾的后面是列成队的士兵,一个个站得笔直,最前面是弓箭手,后面是长枪手和刀盾手。弓箭手持弓搭箭,长枪手持枪而立,刀盾手一手持刀,一手持盾。
再后边是数千骑兵,他们分成十个纵队,一字排开,随时准备冲杀。
最中间是一个高高的将台,上面站着一个顶盔带甲的人,想必就是张定边了。
高台中间架着三面大鼓,跟前是三个拿着鼓槌,随时准备击鼓的军鼓手。
在高台的边上竖着一根三丈高的木杆,最顶端飘着一面大大的军旗,黑色的圆圈里面是一个大大的“张”字,杏黄色的大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整个阵势连绵五里方圆,呈一个尖锥形,场中大小军旗迎风飘扬,气氛凝重,透着冲天的杀气。
张定边果然是用兵的老手,整个防御体系密不透风,有进有退,一方陷落,立马就有人补上,层层递进,绵绵不绝。
火红的太阳高挂在天空,这些士兵的头顶都带着一顶宽大的遮阳笠,若是战斗开始,他们就会扔掉头顶的凉帽往前冲杀,相反,傅友德的军中就没有这个待遇,大多数士兵都是露头顶着太阳。
汉军士兵十个人中间放有一个大水桶,有人渴了就舀一瓢水喝,绝不会有一窝蜂喝水的情况发生。
几万人鸦雀无声,就像一根根木杆插在那里,端的好一番气势。
看着这些整齐有序的布置,傅友德不得不佩服张定边治军有方。虽然自己人多势众,可比起眼前的阵势还差一点,虽然打了个大胜仗,可杂七杂八的降兵不少,也没来得及整治,想要训练的如此规整是要些时间的。
城楼上的陈理也站在最高处,看着远处的敌军。
敌军人多势众,黑压压的绵延数十里,前方刀枪鲜明,严阵以待,后面因为在忙碌扎营就显得乱糟糟一片。
他们明显没有把汉军放在眼里,该干嘛的干嘛,毫无惧意。
人多不但力量大,胆气也很足。
陈理转头对邹普胜道:“太师你看傅友德的军队如何。”
邹普胜道:“虽然很远看不清具体的人,但看他们动作迟钝,呼来叫去就知道,这些士兵还没有磨合过,应当降兵居多。”
陈理眼力如今特别好,把对方看得清清楚楚,甚至他们脸上的表情都看得很清楚。
他点点头,道:“太师说得极是。他们一路奔袭,抢得东西都不少,你看每个人身上都鼓鼓的,有的还背着小包袱。你说这打起仗来,他们是奋勇作战重要呢,还是保住自己的财产重要?”
邹普胜道:“若是他们看到胜利,当然会奋勇作战,若是失利,自然会一哄而散,按住自己的口袋逃跑。”
陈理叹道:“既然他们会这样,我们的士兵也差不多,若是有打胜的希望,他们当然会尽力,若是没有希望,他们也一样会逃跑,到了那个时候,谁也无力阻止。”
邹普胜道:“是呀,人这个东西,只有看到希望,才会有信心和动力,即使臣也避免不了这种心理压力。”
陈理玩味地看着邹普胜道:“太师现在看本王有没有希望?”
邹普胜先向陈理深施一礼,然后看着陈理说道:“不瞒汉王,臣还没有见到汉王时,的确是报了撑一时是一时的想法,可渐渐的,臣忽然有了信心,再往后,臣绝对相信,汉王一定会给臣最大的希望。”
“即使看到对面数倍于我的敌军,还有朱元璋紧随其后的十万大军,但臣绝对相信,汉王能给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汉王绝对不会输在这里,更不会输给朱元璋。”
陈理哈哈大笑,道:“太师呀,你真有眼光,本王怎么会输给朱重八呢?既然本王绝不会输给他,那眼下的仗也绝不会输。本王是天上的神仙派下来的,朱重八不就一个凡人,怎么能斗得过神仙呢。”
邹普胜跪下向陈理拜了一拜,说道:“臣相信,汉王就是上天派下来拯救天下苍生的,汉王一定会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子。”
陈理暗道,这个邹普胜还真的有眼光,见识超人,对自己任何时候都恭敬有利,做事老成持重,是个好苗子,将来丞相的位置非他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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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云天还没亮就赶到了李家河。
还好,现在是南方最热的时候,河里的水不但不凉,相反泡在里面很凉快。
五千人到了这里,避开那些芦苇,尽量不让它们被踩到,一个个钻到了芦苇深处,把全身泡在手里,只留下一个头在外面。
花小云指挥所有人藏好,他和陆山、陆林几个千夫长,站在河岸上,仔细看了一番,确保外面的人看不见,这才下到水里,把那些被明显踩到的芦苇挨个扶了起来。
陆林转头,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影一闪,他对花小云说道:“头,那边好像人。”
花小云转头没有看到什么人,说道:“你确定吗?”
陆林点点头。
花小云一挥手,陆山、陆林就尾随在他后面摸了过去。
果然,在五十丈远的一个水沟里,趴着两个人,一个年纪大的男人和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
男人和小孩正趴着泥里,抬头惊恐看着面前的人。
花小云冷冷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哆哆嗦嗦站起来,用沾着泥巴的衣袖,擦了一把被惊吓出来的冷汗,结巴说道:“小人想早些起来捞些泥螺,趁着早集拿去卖,好贴补家用。”
花小云盯着男人道:“你看到了什么?”
男人道:“我……我……”
他不知道是该说实话还是谎话。说实话吧,不知道眼前的人会对他怎样,说谎吧,人家知道这是谎话,这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花小云突然语气很温和地说道:“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男人见花小云态度变好,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军爷,我知道你们在打仗,我什么也没看到。”
花小云语气更温和了,说道:“你明明看见什么了,怎么说没有看见?”
男人赶忙改口,道“我看见军爷带着好多人藏在这里面,可我不会说出去的。”
花小云道:“这就对了,你能保证不说出去吗?”
男人连忙保证。
花小云忽然拔刀,一刀就刺进了男人的心脏。
男人眼睛大睁着,眼里充满了恐惧。
花小云慢慢拔出刀,让男人的血慢慢流出来,以防溅到他身上。
小孩看着花小云,吓得大哭起来。
花小云一把捂住他的嘴,举起手里的刀。
他的刀还没有刺下去,陆山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陆山眼里满是怒气,说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花小云冷冷道:“他是细作。”
陆山冷笑道:“明明是一个抓泥螺的老百姓,你怎么说他是细作?”
花小云看着陆山,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细作?你有证据吗?”
陆山被问住了,怒气冲冲说道:“看他的样子像细作吗?”
花小云道:“那你给我说说,细作是什么样子的?你还当过强盗,走在大街上,别人说过你是强盗吗?”
陆山走到大街上,当然没有人说他是强盗,因为他长得还算仪表堂堂,但他打劫被陈理遇到,这是无法狡辩的事。
陆山气得说不出话来,陆林也有些不满,说道:“好吧,就算你有理,但也不能杀一个小孩吧。”
花小云道:“你杀了一个孩子的爹,这个孩子会怎么想?他一辈子都会记住你,永远都会仇视你,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也会杀了你。既然会这样,永绝后患不好吗?”
陆林看着花小云突然全身发冷,眼前这个不言不语的人,他这时才发现,这是一个可怕的人,最好离他远一点。
花小云眼都不眨,一刀刺入小孩的心脏,慢慢抽出刀,冷冷说道:“这一仗事关几万人的生死,主人绝不允许有差。若是我们的行动被敌军知道,主人就失去了一条手臂,你也最好记住了。”
花小云让陆山和陆林把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拖到水里,在上面压了一块石头,这才潜回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黑沉沉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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